儘管夏季天黑的晚,但一路上走走停停,加上在公社的時候還去見了田慶平,向他道了道謝。走到現(xiàn)在,太陽早已經落山,天邊只余下紅遍半邊天的晚霞。
遠遠地望去,火紅和橘紅的云絮像是被揉碎了一樣,金色點綴在外圍,整個天空呈漸變色。這樣下來,連麥積大隊社員最討厭的西邊大山也變得柔和了許多。
劉一民遠遠地就看見了村口黑壓壓的一幕,嚇得他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情,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。緊接著又聽到了李蘭勇的歡呼聲,隱隱約約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一大團黑影忽的一下就朝他這邊滾了過來,劉一民深呼了一口氣,硬著頭皮朝對面走去。
看到跑過來的劉福慶,劉一民趕緊問道:“爹,出什么事情了?”
“一民,你高考考的咋樣?”劉福慶忍住對編輯部信的好奇,先關心起來了劉一民的高考。
在他心里面,高考是比當作家還要重要的事情。
劉一民回答的聲音帶著疲憊:“考的還行,應該能有個不錯的成績?!?/p>
聽到他這樣說,劉福慶更開心了。見他一直沒問投稿的事情,李大山忍不住了,急切地問道:“一民,《人民文藝》給你寄來了一封信,你是不是要當作家了?”
“《人民文藝》?”劉一民聽到后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,著急地問道:“真的?啥時候回的信?”
劉一民的心臟砰砰砰地跳了起來,心里甚至開始默默祈禱,可千萬得是收稿信,可別是退稿信。劉福慶趕緊將信遞給了劉一民,他都沒發(fā)現(xiàn),劉一民接過信的時候,手都有點顫抖。
摸了摸信封的厚度,心中落下了一塊大石頭,這厚度肯定沒退稿。不過也不排除沒把原稿寄回來,只寄了一份退稿信。
“嘶啦”一聲,劉一民快速地將信封給撕開了。手上扶著的自行車,早已被李蘭勇給接了過去。
劉一民左手捏開信封,右手快速地從信里面掏出一封信,在眾目睽睽下迅速打開,只見上面寫著:
【尊敬的劉一民同志:
你的小說《驢得水》已拜讀!
該作品語言流暢,敘事嚴謹,文風幽默詼諧。人物塑造成功,對話蘊含深意。我社決定用稿,並於下期《人民文藝》重要版面刊登。為適合發(fā)表,編輯部將做小幅改動。另我社為使讀者理解《驢得水》小說蘊含的深層意義,將由我社副主編崔道逸同志為其作一篇評論同期刊登。
感謝你的信任,我社期待你更多的作品,可直接投遞給崔道逸同志。
《人民文藝》編輯部】
“一民,寫的什么?”有在人群后面的社員墊著腳大聲地問道。
“我的小說被《人民文藝》收稿了!”劉一民高興地說道。
儘管知道《驢得水》發(fā)表不難,但當他真正拿到收稿信的時候,還是難掩激動之色。
“真的!”劉福慶雙手捏著劉一民的肩膀,激動地晃了起來。他心里的石頭終於落下了,幸好不是其他的信,要不然今天老劉家的臉就丟大了。
李蘭勇將自行車扔到一邊,高興地揉著劉一民的肩膀和頭髮,大聲地向周圍的社員說道:“一民成作家啦!咱們麥積大隊出作家啦!”
劉一民手中的信被其他的社員搶了過去,爭相地閱讀了起來,大部分人都不認識字,但仍然看得津津有味。他不動聲色地將信封塞進口袋里,他能感受到,信封里面還有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