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段時間后我們收到了降谷零的回信,是個好消息。
【zero:班長被救下來了,只是有些擦傷,沒什么大礙。
】【zero:[一張偷拍的照片:寸頭男人胳膊和膝蓋的衣服全擦破了,嘴角也有血,但是看表情和動作沒什么大礙]】【zero:嘴角的血是牙簽扎的,這幾天不能吃辣的了。
】【zero:跑進他家去說了一頓,過馬路的時候要注意安全,至少要保證頭腦清醒的睡眠時間。
】【zero:以及那個視頻上的人都很像烤焦程度不一樣的小面包,為什么膚色還都不一樣,以及……這幾個人都是女性?】我收到信息的時候原地跳起來,抱著諸伏景光的胳膊晃,“噫噫嗚嗚,hiro!hiro你看見了嗎!班長被救下來了!終于不是5-4=0了,我的意難平啊啊啊啊嗚嗚嗚嗚!”諸伏景光的身體也瞬間繃緊,他猛地湊近屏幕,那雙總是沉靜的藍眼睛此刻劇烈地震顫著,目光死死鎖在那條簡短卻重逾千鈞的信息上,又迅速掃過那張偷拍的照片——照片里,伊達航雖然略顯狼狽,衣服破損,嘴角帶血,但那緊皺的眉頭下,眼神依舊銳利,站姿依舊挺拔,透著一股打不垮的韌勁。
他喉結(jié)艱難地滾動了一下,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(jié)泛白,一股難以言喻的、混雜著巨大釋然、后怕和深沉感激的情緒,如同洶涌的潮水,瞬間沖垮了他慣有的冷靜。
他深吸一口氣,再深吸一口氣,才勉強壓下xiong腔里翻騰的巨浪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顫抖:“……嗯……看到了……班長他……沒事了……”那仿佛被造物主書寫好的,冰冷的,染著鮮血卻又輕飄飄的“5-4=0”的既定結(jié)局,竟然真的改變了!狂喜后的就是放松,我心情平靜一點后還有心思調(diào)侃吐槽,“你看zero發(fā)的簡短,但是他的心情也很激動開心吧,連烤焦的小蛋糕也能比喻出來,他是是提前去波羅上班了嗎。
”諸伏景光還沒說話,手機又發(fā)出一聲輕響。
“嗡——”“‘伊達航’請求添加您為好友”我手一頓,“等等,這誰?我沒看錯的話……?”諸伏景光也愣住了,“伊達班長……?”另一個聯(lián)系人發(fā)來信息【zero:班長那天突然問我手機上是什么,他也能看見這個聊天聯(lián)系人了,我把賬號發(fā)給他,也許能加上聯(lián)系。
】伊達航……也能看到這個界面了?!這條跨越次元的“幽靈線路”,竟然……擴展了?!我們倆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濤駭浪和一絲……難以言喻的期待。
屏住呼吸,仿佛怕驚擾了什么,我顫抖著手指,小心翼翼地挪動光標,懸在那個“接受”按鈕上。
諸伏景光的手也覆了上來,溫熱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。
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屏幕,藍眼睛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——震驚、期待、一絲近鄉(xiāng)情怯般的緊張,還有那深藏于眼底、幾乎要滿溢出來的、對故友重逢的渴望。
指尖落下,輕輕一點。
“接受”短暫的加載圓圈旋轉(zhuǎn)……一個新的聊天窗口彈出,一行簡單的文字,帶著跨越生死與次元的重量,清晰地出現(xiàn)在屏幕上:【伊達航:是諸伏嗎?】“班長……”諸伏景光幾乎是無聲地、從喉嚨深處擠出這兩個字,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,里面混雜著太多東西——是跨越生死界限的確認,是面對“亡者”通訊的荒誕感,是深埋心底、從未熄滅的愧疚與思念。
屏幕那頭,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沉默下的巨大沖擊。
光標在輸入框閃爍了幾下,又一行字跳了出來:【伊達航:……還是我認錯了?這個賬號……是zero給我的。
他說……能聯(lián)系上你?這到底……是怎么回事?】字里行間充滿了困惑、試探,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、屬于伊達航特有的、面對未知時的沉穩(wěn)和銳利。
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,再深吸一口氣,xiong膛劇烈起伏,仿佛要將所有翻涌的情緒強行壓下。
他緩緩地、極其鄭重地,在輸入框里敲下回復:【班長,是我。
】發(fā)送。
發(fā)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。
幾秒鐘的沉默,仿佛連時間都停滯了。
然后——【伊達航:!?。。。?!】一連串的感嘆號,像失控的鼓點,瞬間刷滿了屏幕!【伊達航:諸伏?!真的是你?!這……這怎么可能?!你……你不是……】字句中斷,似乎那頭的人也陷入了巨大的混亂和沖擊,無法組織語言。
諸伏景光看著屏幕上那失控的感嘆號和戛然而止的問句,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眼底已是一片沉靜的、帶著水光的溫柔。
他指尖微動,再次敲下:【嗯,是我,班長,我……在另一個地方,還活著。
】他頓了頓,似乎在斟酌措辭,最終只補充了一句,帶著一種跨越時空的、沉重的歉意和慶幸:【對不起……讓你擔心了。
還有……謝謝你……平安無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