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袍的眼中兇光一閃,突然搶過身邊一個軍士手中的一把刀,猛地一揮,只聽到“喀喇”一聲,張母的左臂,伴隨著綁著她的那根木架,應(yīng)刀而斷,而血液如同噴泉一般地濺出,灑得黑袍滿身滿面具都是。
張綱發(fā)出一聲幾乎不是人類的慘嚎,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大力,猛地掙開了壓著他的幾個虎狼般的壯漢,就要往前跑:“別傷我娘,我這就…………”
“嗚”地一道風(fēng)聲,伴隨著破空而來的扎心老鐵,精鋼細(xì)鏈帶著未出鞘的刀身,在張綱的腰上纏了好幾道,張綱拼盡全力,甚至可以使出掀翻幾個壯漢的那股子救母之力,也無法在劉裕手持的扎心老鐵的鎖鏈之下,再向前沖出哪怕是半分,他的雙目盡赤,撕心裂肺地吼道:“放開我,讓我救我娘,讓我去救!”
而幾乎同時而來的,卻是城頭發(fā)射的十余根弩槍,從四面八方,向著張綱剛才奔去的方向射來,最近的一根,離張綱不到二十步,斜斜地扎進(jìn)了土里,若是張綱剛才真的再往前沖出一陣,那還沒準(zhǔn)要給直接扎死在當(dāng)場了。
王妙音輕輕地嘆了口氣,看著站在長圍之上,紋絲不動,手中拉著鎖鏈,眉頭深鎖的劉裕,說道:“好險,若不是大帥出手,只怕張綱的性命不保啊?!?/p>
劉裕點了點頭,看著十余名壯士持盾上前,把張綱緊緊地按壓在地上,雙腿上綁著牛筋,連拉帶拽地拖了回來,他搖了搖頭:“救母之心,人之常情,黑袍如此暴虐殘忍,靠著殘害張母而想誘殺張綱,實在是人神共憤!”
而城頭的黑袍,臉上的面具上濺滿了血滴,即使是隔著這塊面具,也能想象到面具之后那張猙獰而丑惡的臉,他吼道:“全都看清楚,叛國投敵,就是這個下場,即使自己不伏誅,也一定會累及家人!給我把這老虔婆一刀刀地在城頭分尸,這就是叛徒家人的下場!”
他說著,又是一刀揮出,這下把張母的左腳也直接卸了下來,他順勢一彎腰,在張母的慘叫聲中,把地上的那一手一腳撿了起來,遠(yuǎn)遠(yuǎn)地扔出了城去,大吼道:“張綱,你不是要來救你娘嗎,來,先把你娘撿回去,來晚了我就可以把她一塊塊地送還給你啦!”
公孫五樓忙不迭地跑上前來,臉上掛著邪惡和殘忍的微笑,看著已經(jīng)疼得快要暈死過去的張母,獰笑道:“老虔婆,你不是成天叫你兒子離我遠(yuǎn)點,看不起我,不給我孝敬錢嗎?嘿嘿,今天,我親自送你上路!”
他手上拿了一把牛耳快刀,擼起了袖子,狠狠地一刀刺進(jìn)了張母的右大腿上,鮮血長流,這回張母連叫的力氣也沒有了,緊緊地閉著眼睛,兩行眼淚從她枯紋密布的臉上橫流下來,她的嘴微微地張合著,似乎是在說:“chusheng!”
城外的張綱,看著這幕慘狀,突然一陣氣急攻心,兩眼一黑,直接就暈了過去,王妙音嘆了口氣,擺擺手,丁旿親自跳下馬,抱起張綱,向長圍內(nèi)走去。
城頭的公孫五樓成了瘋狂的屠宰手,在他的面前,張母如同一只待宰的牛羊,一刀一刀,盡是在她的身上挖骨剜肉,張綱這個書呆子,平時最是看不起公孫五樓這樣的奸倿小人,仗著自己的技術(shù)才能,也是多次當(dāng)面折損和頂撞公孫五樓,所以這公孫五樓對他早就懷恨在心,今天有這個親手報復(fù)的機會,順便還能向黑袍表忠心,他又怎么會落于人后呢?
一邊的鮮卑將士們看著公孫五樓的眼中,充滿了不屑,但是礙于黑袍的兇狠,沒人敢多說什么,就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公孫五樓這樣一刀刀地肢解著這個老婦人。
賀蘭盧咬了咬牙:“國師,sharen不過頭點地,那張綱已經(jīng)暈死過去回營了,再這樣虐殺他母親,并沒有什么用了,不如…………”
黑袍冷冷地看著城外,他甚至都不去看行刑的公孫五樓一眼:“我這不是殺給張綱看,而是殺給城里人看,誰要是有異心,那他的家人,就是這個下場。賀蘭大人,你知道我在說什么!”
賀蘭盧的臉色頓時變得發(fā)白,他正要開口,卻只聽到一聲悶哼,卻是那公孫五樓的腰上重重地挨了一腳,直接飛出了幾步,一個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,狠狠地摔在了地上,附近的幾個軍士象避瘟神一樣地閃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,竟然是沒有一個人上來扶他。
公孫五樓破口大罵道:“哪個狗東西敢踢我,不想活了,給我站出來!呃,是你啊,蘭,蘭公…………”
慕容蘭的手里,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(jīng)抄起了公孫五樓剛才用來行兇的那把牛耳尖刀,淋漓的鮮血正一滴滴地從刀尖下落,而她的眉宇間,充滿間殺氣,即使是美艷絕世的臉上,這殺氣仍然讓人不寒而栗,只聽她冷冷地說道:“公孫五樓,你說誰不想活?!”
公孫五樓一下子反應(yīng)了過來,慕容蘭這會兒正找不到要出氣的,真要殺了自己,只怕也沒地方哭訴了,他連忙擺手道:“是張綱,還有他這個叛賊老娘,不想活了,他們該死,該馬上去死!”
慕容蘭厲聲道:“是你說的,馬上去死!”她的玉腕一轉(zhuǎn),這把尖刀,一下子就扎進(jìn)了身后張母的心臟,這老婦人的臉上的痛苦,頓時變成了一副解脫的表情,甚至嘴角邊勾起了一絲笑容,嘴里喃喃道:“謝…………”這個字還沒說完,就頭一歪,就此氣絕!
慕容蘭轉(zhuǎn)頭看向了黑袍,冷冷地說道:“是我?guī)齺淼?,也?yīng)該由我送她上路,你想罰,沖我來就是!”
各取所需得軍心
黑袍的眉頭微微一皺,一邊的公孫五樓忙不迭地叫道:“國師,不是我,不是我啊,我的意思可不是…………”
黑袍突然厲聲道:“給我滾,去好好看住你的投石機,準(zhǔn)備迎敵去!”
公孫五樓如逢大赦,忙不迭地連滾帶爬地奔下了城樓,而他的聲音很快又變得趾高氣揚起來:“都他娘的看什么看,沒聽到國師的話嗎,準(zhǔn)備迎敵,快,石頭給我搬起來,晉軍恐怕是要攻城了!”
黑袍死死地盯著慕容蘭,而慕容蘭毫不畏懼地回看著她,臉上的神色沒有半點的異?;蛘呤俏窇?,良久,黑袍才輕輕地嘆了口氣:“也只有你,能這樣一直跟我作對,我卻沒有辦法處罰你,看來,是我太縱容你了。賀蘭大人,我跟蘭公主需要說幾句話,這里你指揮一下?!?/p>
賀蘭盧眨了眨眼睛:“只怕晉軍會攻城,這里還離不開你啊,國師。”
黑袍冷冷地說道:“王皇后親自出來,就是為了帶張綱給我們看,可不是為了今天攻城,就算要攻,也得讓張綱把這城頭所有的機關(guān)布置都透露了再出手。你這里抓緊時間,能改的先改,不能改的也不要再安排太多人手了,下次晉軍攻城,這些守城機關(guān)就會成為最危險的地方。”
賀蘭盧臉色一變,沉聲行禮,然后轉(zhuǎn)身就帶著身邊的軍士們走向了別處,這段城墻上方,五十步內(nèi),只剩下了黑袍和慕容蘭兩人,當(dāng)然,還有那已經(jīng)不成人形,早已經(jīng)氣絕的張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