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小兵怒吼著舉起了手中的鏟子,大吼道:“你這個破球,害死我兩個兄弟,老子日你奶奶個球!”
他說著,狠狠地一鏟子砸中了鐵球,這一鏟擊中球上鐵刺的同時,那個棉索也正好燃燒進(jìn)了球面以內(nèi)。
一聲震天的巨響,讓段宏頓時就聽不清戰(zhàn)場上的任何聲音,在他的眼前,這個鐵球突然凌空炸開,而球中迸發(fā)出無數(shù)的鐵角,斷刺,飛向四周,方圓二十多步內(nèi),幾乎每個人,不管身上有沒有護(hù)甲,不管有沒有木盾防身,都給這些鐵碎殘片,打成了馬蜂窩,然后被隨之而來的火焰,吞沒了全身,視線所及之處,硫黃和硝石混合而成的黃白色煙霧彌漫,很快,就變成了大紅的血霧,那是被擊殺的晉軍將士們的血肉,噴射于空中,與這些粉塵混合后的結(jié)果!
巨大的baozha聲,讓段宏這里,幾十步外的地上,都在劇烈地?fù)u晃著,剛才還站在鐵球四周十步之內(nèi)的一百多名軍士,這會兒已經(jīng)全部消失不見,只有地上東一塊,西一堆的血肉殘塊,還都在燃燒著,焦尸的刺鼻味道,盈滿了戰(zhàn)場上每個人的鼻腔。
段宏的嘴張得大大的,這樣酷烈的慘狀,他連做夢也沒有見過,成百條的性命,頓時就這樣無影無蹤,他的耳邊在嗡嗡地,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音,只看到有幾個身上著火的人,正在掙扎著向后逃跑,卻是跑不了兩步,就摔倒在地,在地上慘叫著,翻滾著,試圖撲面身上的火焰。
“轟”“轟”的聲音,一次又一次的響起,每次巨響,都會伴隨著一陣地動山搖,段宏呆呆地站在這里,看著一陣陣的火焰沖天而起,就象一個太陽在自己的面前出現(xiàn),鐵刺碎片在激烈的baozha聲中四散迸發(fā),切割人體時的可怕聲音,會是他今后一生都擺脫不了的惡夢。
無數(shù)的軀體,就在段宏的面前,活生生地化成了殘片,繼而燃燒,每個鐵球baozha之后,方圓十步之內(nèi)不會有任何活人的存在,十步之外,也是一片鬼哭狼嚎之聲,活著的人不是渾身是血就是身上著火,很多人可能直接給這可怕的baozha聲生生震聾,甚至是失去了理智,幾乎是靠著動物的本能,在四散奔逃。
在一片煙火色之中,段宏隱約地可以看到一個身影,從燃燒著的那部沖車的下面鉆了出來,那可不是蔣升嗎?他的全身上下,都是泥土,剛才站在土坑之中,反而救了他一命,讓他沒有
黑火隔斷撤守軍
賀蘭剛的耳邊,仍然不時地傳來城外那一陣陣的baozha之時,那是無情鐵球里還殘存的硫黃與硝石,遇火引發(fā)的二次baozha,城下傳來一陣陣熱浪,伴隨著黑色妖水燃燒時的那種帶有爆裂的聲音,混合著人體燒焦時的那股難聞腐臭,讓這些sharen不眨眼的賀蘭部將帥們,也都為之色變,畢竟,當(dāng)面刀砍槍刺造成的死亡,與這瞬間就讓千百人灰飛煙滅的一幕相比,實(shí)在是太小兒科了,他們的心靈,受到了如同那段宏一樣的強(qiáng)力暴擊,以至于一個個愣在當(dāng)場,給震得啞口無言。
公孫五樓的話,讓賀蘭剛回過了神,他咽了一泡口水,這才感覺到七竅之間,都似乎是充滿了煙火之氣,他搖了搖頭,說道:“這,這無情鐵球的威力竟然,竟然如此強(qiáng)大,為何守城時不大量使用呢?有這些大殺器,我們,我們可以把攻城的晉軍通通炸死啊?!?/p>
公孫五樓恨恨地脫下了身上的皮甲,把那些沾了黑水的甲片,遠(yuǎn)遠(yuǎn)地扔向了城外,而后張開雙臂,幾個護(hù)衛(wèi)馬上拿了一套新的兩當(dāng)鐵鎧,在他的前xiong后背開始披掛起來,公孫五樓冷笑道:“你們有沒有腦子的?早就說了這是當(dāng)年太原王集結(jié)那來自波斯的術(shù)士方士,舉大燕之力,才打靠出這么十五個無情鐵球,要知道要讓這鐵球能從中炸開,得需要上古隕鐵之力,哪有這么容易的?要是他娘的我還能再多一個鐵球,還用得著往后面再灌進(jìn)這三十桶黑色妖水嗎?”
賀蘭剛的身后,一個副將眨了眨眼睛:“那按公孫大人你的意思,這黑色妖水是讓城外能持續(xù)形成一道火墻,就象之前在城門那里一樣,讓幾個時辰內(nèi),晉軍無法接近是嗎?”
公孫五樓微微地瞇起了眼睛:“總算有點(diǎn)開竅了,不錯,雖然這鬼墻的下面,加固了地基,但是這天地之間,總會有些無法解釋的事情,畢竟,這里曾經(jīng)坑殺過幾萬死鬼,石趙的,大燕的薩滿也曾經(jīng)在這里作過法,想要平息這里亡靈的怨氣?!?/p>
“你們賀蘭部來的晚,有些事不知道,當(dāng)年石趙時期,城門本來是開在這里的,石虎的意思,是所有進(jìn)廣固的人都要親自踩過這些跟他作對過的人,但是總會有人在走過這城門后就莫名其妙地暴斃,而且廣固城也有幾次五龍口那里暴發(fā)山洪,還有一次沖垮了城門呢?!?/p>
賀蘭剛喃喃地說道:“那一定是這些冤死者的魂靈作崇吧。后來慕容恪滅了段龕之后,移走了這個萬人坑,應(yīng)該就沒這種事了吧。”
公孫五樓冷冷地?fù)u了搖頭:“這可說不好,哪怕就是我們這回守城的時候,你們在這城墻之上,不也總是有值守的軍士有時候會上報,說聽到什么鬼哭之聲,夢見有成千上萬的披頭散發(fā),身穿甲胄之人要來索命嗎?就是跳城而死的,也有十幾個了吧?!?/p>
賀蘭剛嘆了口氣:“我們本以為是守城日久,糧草斷絕,有些戰(zhàn)士會產(chǎn)生幻覺,不過聽你這么一說,難道還是冤魂厲鬼作怪哪?!?/p>
公孫五樓瞇起了眼睛:“所以,國師說了,小心使得萬年船,萬一打著打著,真有啥冤魂厲鬼作崇,讓這鬼墻給垮了,那可就完蛋啦。所以,在這里大量殺傷晉軍吳兒,然后以黑色妖水灌溉城外三百步的城墻,一方面能把剛才沒炸死的晉軍全部燒死,另一方面,也能在這里形成火墻,讓晉軍不敢接近?!?/p>
“還有,經(jīng)此布置,這里就算安全了,現(xiàn)在我們各處都吃緊,缺乏人手,你們這里安排個三千人,太多了,接下來,留三百人在這里監(jiān)視晉軍就行,其他的人,跟我走?!?/p>
賀蘭剛沉聲道:“守衛(wèi)這里,是國師給我等下的命令,也是我們的職責(zé)所在,公孫大人,你一句話就要帶走這幾千守軍,恐怕就算靠這個國師的令牌,也沒這個權(quán)力吧?!?/p>
公孫五樓冷笑道:“賀蘭剛,我現(xiàn)在可是在傳達(dá)國師的軍令,他老人家要指揮全局,可沒功夫親自過來一個個通知你們,有我手中的這塊令牌,就如見他親臨,你若是不執(zhí)行這命令,我現(xiàn)在就可以解除你的指揮權(quán),另換他人?!?/p>
賀蘭剛咬了咬牙:“就算,就算這次打退了晉軍的攻擊,可是黑火能燃燒多久,你也說不準(zhǔn),城門那里燃燒過的黑色妖火,不也給晉軍給撲滅了嗎?要是他們這個時候迅速攻城,這城頭守軍不足給他們突破拿下,你負(fù)得起這個責(zé)任嗎?”
公孫五樓哈哈一笑,一指城外那遍地的焦尸:“賀蘭剛,你不想居于我之下,聽我號令,直說就是,何必找這些理由?別說現(xiàn)在燃燒著的黑色妖火,就是這城外的焦尸,要清理都需要半個時辰以上,你這段城墻又不是與世隔絕,城頭有三百守軍足以監(jiān)視,就算晉軍突襲,后面有木廂可以調(diào)兵上城,附近的幾段城墻也可以來軍隊(duì)支援,你怕什么?”
賀蘭剛嘆了口氣:“那你要我們?nèi)ツ睦???/p>
公孫五樓笑著一指大約五百步開外的那段城門方向,仍然被黃色的煙霧所繚繞,讓整個城墻都陷入迷霧之中的地方,說道:“帶你去見你大哥,你還不滿意嗎?還是你怕去危險的地方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