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妙音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,一閃而沒,她看著劉裕,說道:“寄奴,我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你,我也不會成為你的負(fù)擔(dān),你不用為我分心,而且,如果這次黑袍突襲你,那個怪物明月飛蠱也一定會來,我還有筆賬沒有跟她算完呢?!?/p>
劉裕輕輕地嘆了口氣:“你留在這里,恐怕不是為了黑袍,也不是為了明月,而是為了慕容蘭吧。”
王妙音的臉色一變,鳳目輕輕地瞇了起來,遲疑了一下,還是說道:“你說我在這里會分你的心,難道她就不會嗎?你能讓我離開,就能讓她不來嗎?”
劉裕搖了搖頭:“當(dāng)然不會,因?yàn)樗F(xiàn)在是在黑袍那一邊,換言之,她現(xiàn)在不是我的妻子,而是我的敵人,如果她這時候在戰(zhàn)場上出現(xiàn),那我必殺她!”
王妙音的雙眼一下子睜大,上前一步:“你真的舍得?”
劉裕沉聲道:“如果我沒做好這個準(zhǔn)備,我就不會打這一仗。妙音,這是國戰(zhàn),是關(guān)系十萬將士,幾十萬軍民生死的事,更是關(guān)系大晉存亡的一戰(zhàn),我怎么可能把兒女情長,放在這樣的家國大事之上?”
“是的,慕容蘭是我的妻子,我也不否認(rèn)我這次的出征,也有想讓她回我身邊的想法,但這終歸還是要看她自己,她既然選擇了做南燕的公主,去保衛(wèi)她的家國和族人,那就注定了是我的敵人。因?yàn)槲掖蜻@一仗,不是為了我個人,而是為了大晉,為了全天下的漢人!”
劉穆之微微一笑:“這才是我熟悉的寄奴啊。妙音,我勸你也別胡思亂想了,寄奴從來是把國事放在個人感情之上的,你…………”
說到這里,他突然意識到這話不是很合適,收住了接下來的話。
王妙音幽幽地說道:“是的,這就是我的裕哥哥,永遠(yuǎn)是大業(yè)高過感情,國事重于家事,若不是這樣,我們當(dāng)年早就訂婚結(jié)親,又怎么會弄成現(xiàn)在這樣?我和慕容蘭,雖是情敵,但同樣只是兩個為情所傷的可憐女人,而且,被傷得千創(chuàng)百孔,被傷得心甘情愿,至少,我還要比她幸運(yùn)點(diǎn),因?yàn)槠鸫a我愛的男人,不會親手殺我?!?/p>
說到這里,她的一行珠淚,從眼中滑落,劉裕本能地想要抬起手,可是手伸到半空,就捏成了拳頭,他咬著牙,知道在這個時候,自己不能有任何的動作,甚至他的內(nèi)心也在激烈地掙扎,提醒著自己,萬萬不能在此時兒女情長!
王妙音閉上了眼睛,喃喃道:“是的,就是這個時候,你也不會伸手留下我,我相信你也不會對她手下留情,裕哥哥,我不會給你添亂,也不想看什么你跟她之間的結(jié)果,記得你說的話,為了大晉家國,為了漢人天下!”
說到這里,她毅然決然地一轉(zhuǎn)身,就向著臺下走去,陽光照在了她的一身銀甲之上,閃閃發(fā)亮,站在臺下的所有的眾人全都跪倒行禮,而她那天籟之音的語聲,順風(fēng)傳來:“所有禁軍和護(hù)衛(wèi),全都跟我去西城支援,立刻,現(xiàn)在!”
她飛身躍上了一匹白色的披甲戰(zhàn)馬,頭也不回地馳騎而去,臺下的兩千多禁軍步騎,連同著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兩百多名身形敏捷,如同暗影閃電般的護(hù)衛(wèi),也都緊跟在她的身后,直向西城方向而去。
劉穆之輕輕地?fù)u了搖頭:“你若是想留下她,現(xiàn)在出聲下令,還來得及,寄奴啊,這一回她絕情而去,恐怕以后也未必會回頭了?!?/p>
劉裕木然道:“也許,這才是對我們最好的結(jié)局。胖子,你準(zhǔn)備好了嗎?”
以身殉國除妖魔
劉穆之的眉頭輕輕一皺:“你真的準(zhǔn)備好了,要用那個打法嗎?”
劉裕堅(jiān)定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是的,到了最后一步的時候,就用那招?!?/p>
劉穆之的臉上肥肉跳了跳:“為了殺黑袍,賠上自己的性命,值得嗎?你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,妙音和阿蘭必會隨你而去,而且…………”
劉裕笑了起來:“可你還會活下來,對不對?”
劉穆之咬了咬牙:“有的時候,活著比死更痛苦,我現(xiàn)在開始后悔答應(yīng)你這件事了?!?/p>
劉裕認(rèn)真地點(diǎn)頭道:“無論如何,黑袍必須消滅,天下可以沒有劉裕,但不可以沒有你劉穆之,只有你,才能聯(lián)系世家和京八兄弟,齊力對敵,黑袍消滅后,天道盟和天師道絕不會是你的對手,我非常放心。”
劉穆之嘆了口氣:“我沒有你的果斷,上次我就說過,凡事我顧慮太多,事事都想照顧到,反而缺了你這股子一往無前的狠勁,如果你真的跟黑袍同歸于盡,后面的事情我是絕對應(yīng)付不來的,你還是另找他人的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