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馬德文冷冷地說道:“你一個小小的軍頭,居然也敢這樣對本王說話,劉大帥,你就是這樣管教你的部下的嗎?”
劉裕平靜地說道:“這位丁督護(hù)雖然說話有點越級,但我想,這里所有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想法,難道大王有什么特殊的辦法能讓陛下開口嗎?”
司馬德文哈哈一笑:“巧了,這些年來,很多人都這樣問過孤,其實就是質(zhì)疑陛下的權(quán)威,這么說吧,孤和陛下是一母同胞的雙生兄弟,心意相通,早就不需要言語才能表達(dá)心意,就象現(xiàn)在,陛下表示他累了,想要休息,這里的事情,就要劉大帥你來處理,他說他確定你是忠臣,還責(zé)怪我沒有弄清楚情況就冤枉了你,要我向你道歉呢?!?/p>
劉裕微微一笑:“原來大王還有這樣的方式能和陛下溝通,這樣說來,這世上能為陛下傳話的,恐怕只有大王一人而已,不過,那晉陵公主私自用了謝夫人的令牌,讓陛下和大王出宮,也不知會臣等一聲,就這樣來到太廟,難道公主殿下也是和陛下心意相通嗎?”
司馬德文的臉色變得慘白,全身上下的衣服幾乎被汗水shi透,他強作鎮(zhèn)定,說道:“皇兄也是臨時起意要來太廟,事出突然,也因為安全起見,無法帶太多的侍從,于是只帶了幾十名貼身的侍衛(wèi)前來太廟,而晉陵公主當(dāng)時正好來宮中請安,因為她有令牌可以出入宮禁,所以情急之下,孤向她借用了一下這個令牌,有什么問題嗎?”
劉裕收起了笑容,冷冷地說道:“陛下是一國之君,身系大晉的安全,一旦誤入賊人之手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,甚至全城的士氣民心都會崩潰,這樣重大的事情,大王不會不知道,為什么連知會我一聲,讓我派兵護(hù)送陛下,都不去做呢?還有你們到了太廟,卻被斗蓬所控制,這是巧合,還是運氣不好?”
靈機一動禍水遷
司馬德文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,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,就連那顧城看他的眼神中,也充滿了疑慮,這些皇家侍衛(wèi),之前也只不過是聽命行事,卻沒有想到,會是這樣的結(jié)果,甚至連自己怎么暈過去的,都不知道呢。
司馬德文咬了咬牙,說道:“孤剛才已經(jīng)說過了,是陛下想來太廟向列祖列宗禱告,祈福,孤這才安全侍衛(wèi)護(hù)駕過來,至于為何斗蓬這個妖人出現(xiàn)在這里,孤真的不知道。孤只知道此人有妖法,在這里先是迷翻了顧統(tǒng)領(lǐng)他們這些侍衛(wèi),然后才現(xiàn)身,出現(xiàn)在皇兄和孤的面前,而且,他居然,他居然是謝玄!”
此言一出,滿殿皆是嘩然,就連丁午也驚得和那顧城異口同聲:“什么,居然斗蓬是謝玄?這,這怎么可能呢?!”
劉裕點了點頭:“瑯玡王沒有說錯,這謝玄就是斗蓬,想不到當(dāng)年引我加入北府的玄帥,想不到立下不世之功,挽救大晉的大英雄,居然墮落成了天道盟的大魔頭,我初知他的身份時,和在場的各位一樣吃驚呢?!?/p>
司馬德文眼珠子一轉(zhuǎn),突然失聲道:“啊,這就是了,晉陵公主嫁入了謝家,是謝混的妻子,而謝玄又是謝混的叔父,是了,這就是了,一定是謝玄用了什么妖法,迷惑了晉陵公主,讓她專門帶著令牌,要我們兄弟來太廟祈福呢?!?/p>
劉裕微微一笑:“瑯玡王,可是剛才你明明說過,是陛下想來太廟祈福呢,怎么這會兒又成了是晉陵公主的意思呢?”
司馬德文咽了一泡口水,勉強擠出一絲笑容:“是孤剛才一時激動,沒有把前因后果說清楚,這晉陵公主是帶著令牌出入宮禁,每隔幾天就會來跟我們兄弟請安,順便說說宮城中的情況,以及外面的戰(zhàn)況,劉大帥,自從守城以來,皇兄和我就被嚴(yán)加看管,呃,應(yīng)該是說嚴(yán)密地保護(hù)起來,宮門都沒出一步,外面的世界,我們一無所知,若不是這晉陵公主還能三天一見,恐怕我們會孤單得發(fā)瘋呢?!?/p>
劉裕點了點頭:“非常時期,不得已而為之,還請陛下和大王見諒,畢竟城中有天道盟的魔頭潛伏,還有妖賊的同黨,臣還要指揮外面的作戰(zhàn),不得不讓陛下和大王受點委屈,只要建康城轉(zhuǎn)為平安,陛下定然可以過上以往的生活?!?/p>
司馬德文笑著擺了擺手:“劉大帥,孤知道你是為了皇兄和孤好,所以也不會計較這些事,只不過,這回晉陵公主剛來我們這里,外面就傳來了情報,說是妖賊突然襲擊,大舉攻城,前鋒已經(jīng)攻到南塘那里了,劉大帥啊,皇兄和孤當(dāng)時方寸大亂,你號稱牢不可破的防線,居然一下子讓妖賊打到了這里,請問換了你是孤,你會怎么想?”
劉裕平靜地說道:“南塘那里,臣早就作了布置,妖賊不過是通過天道盟的奸人,在城中有內(nèi)應(yīng),走了暗道才僥幸出現(xiàn)在南塘,并不是真的他們打下了南城,更不可能威脅到陛下的安危。”
司馬德文冷笑道:“你現(xiàn)在可以這樣說,但當(dāng)時你在何處?我們兄弟二人孤立無援,只有一個同樣慌張的晉陵公主,這時候,公主突然來了句,要是大晉的列祖列宗保佑我們,也許可以撐過這次。然后孤就突然想到以前司馬道子,在太廟中祈福破賊的事情,這種時候,只能死馬當(dāng)活馬醫(yī)了,起碼,到了太廟,萬一真的祈福不成,妖賊破城而入,我們也有撤離建康,退向吳地的機會啊,總不至于就這樣落入妖賊之手吧?!?/p>
劉裕馬上跟著說道:“退入?yún)堑?,離開建康,這是晉陵公主出的主意,還是瑯玡王您自己想的呢?”
司馬德文不假思索地說道:“是晉陵公主提的,她說她的夫君謝混,現(xiàn)在在會稽郡招兵買馬,籌措糧餉,不停地支援建康,是大忠臣,萬一建康城守不住,謝混也會繼續(xù)忠于大晉,與妖賊戰(zhàn)斗到底的,去了太廟,可以視情況而動?!?/p>
劉裕點了點頭:“此事我后面會查清楚的?!?/p>
司馬德文臉色一變,轉(zhuǎn)而厲聲道:“劉裕,你好大的膽子,難道連本王的話,你也不信?你是在質(zhì)疑本王,還是質(zhì)疑晉陵公主,還是在質(zhì)疑陛下?”
劉裕一字一頓地說道:“既然臣受了陛下的委托,在這戰(zhàn)時總領(lǐng)建康城內(nèi)外一切事物,都督中外諸軍事,那就必須對全城軍民,對整個大晉的子民有個交待,陛下是萬乘之尊,是大晉的象征,不可輕動,就如大戰(zhàn)之時,帥旗必須讓所有人看到一樣,這不告而別,甚至是用令牌離開宮城的舉動,大王覺得應(yīng)該如何定性呢?”
司馬德文咬了咬牙,沉聲道:“怎么,劉裕,你難道想說陛下,說本王是臨陣脫逃?是想對我們軍法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