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修之的聲音,和他的箭枝幾乎是同時發(fā)出:“你先拿命來!”
這次,一根足有尺余長的長桿狼牙重箭,箭頭則是特制的,比平時的箭頭大一號的半月箭頭,就象一個月牙鏟似的,這是朱修之他們弓箭隊,特用的殺將箭,專門是對敵軍重甲護衛(wèi)的將?;蛘呤琼敿壍拿褪克?,箭頭還涂著青藍相間的毒藥,泛著腥氣,別說是人,就算是千余斤重的大狗熊,也能一箭斃命,見血封喉。
這一箭來的是如此之快,直接射中了這個天師道劍士的xiong口,因為距離太近,他又是直刺羅尚文,這一劍讓他用上了雙手,身體以最快的速度前撲,再想閃避,已經不可能了。
“哇”地一聲,這個劍士張口吐出了一口血,羅尚文這才反應了過來,猛地向左側一撲,身形跌出了四五步之外,而只瞬間的功夫,剛才自己所在的位置,就是那個天師道總壇劍士倒地的所在,他的兩只眼睛圓睜著,死死地盯著羅尚文,似乎是寫滿了不甘心。
朱修之的聲音厲聲響起:“尚文哥,快離開!”
羅尚文這下子感覺腿腳都在發(fā)虛,在戰(zhàn)場上,他殺了不知道多少敵人,但沒有一個有這個家伙的這種震撼力,即使是死了,仿佛也還在活著,甚至他的嘴還在微微地動著,似乎是在吞咽什么東西,那邪惡而嗜血的靈魂,仍然在他的體內,從未離開。
羅尚文掙扎著想要站起身,卻是一下子剛起來就摔倒了,直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拉著他的左臂,這才讓他起了身,扭頭一看,只見是劉真道,這會兒他的手里也拿著一只大弓,罵罵咧咧地上了兩枝箭,就對著地上的這個天師道劍士的尸體,狠狠地補了幾箭,而他身邊的幾個弓箭手也是如此,大家似乎都被什么可怕的東西震懾到了,要是換了平時,肯定有人上前一刀就剁了這家伙的腦袋,但這會兒沒有人敢上前,只能隔著好幾步,對著這具尸體放箭,很快,他的背上就變成了個箭垛子,十余根羽箭緊緊地插在上面,直至沒羽,就算是大羅金仙,也不可能還有命在了。
裴方明也走到了羅尚文的身邊,心有余悸地說道:“這東西還不是長生人,而是活人呢,所以才能殺得死。”
劉真道勾了勾嘴角:“恐怕就算是長生人,給我們這樣近距離地強弓硬弩地擊射,也不會有命在了。我看這東西不象是個人,那力量,那反應速度,就算是咱們北府兄弟,哪怕是寄奴哥,也未必會有啊?!?/p>
傅弘之的聲音在后面響起:“我記得當年天道盟有一些厲害的藥丸,服下之后,能讓人力量大增,如同熊虎一樣,在戲馬臺的時候,阿壽哥就吃了一枚,結果連我們荊州的三大猛將,正常時一對一跟他能不相上下的三大名將聯(lián)手,都不是他的對手,就連寄奴哥也差點死在他的棒下,此情此景,隔了多年后,仍然會在眼前浮現(xiàn),剛才,在這個家伙的眼中,我又一次看到了?!?/p>
三人同時看向了傅弘之的方向,只見他面色凝重,沉聲道:“我現(xiàn)在是明白了,妖賊沒有出動鬼兵和長生人怪物,卻是讓精銳的劍士,服用了這樣的猛藥,這樣可以瞬間激發(fā)人體的潛能,又不至于失去理智,變成長生人怪物那樣不分敵我地亂殺。這些一定是妖賊的總壇劍士,不然不會有如此的武藝和劍術身法,服用此藥之后,更是威力大增!”
羅尚文咬了咬牙:“是的,這個人我剛才見過,他一直是跟在賀天平身邊的,是妖賊的總壇劍士,這回他們出動的,才是真正的總壇劍士啊?!?/p>
他的話音未落,只見又是一陣空中的厲嘯與喊殺之聲響起,又是十余名天師道的藍衣劍士,御風而來,被木甲機關人的力臂,拋入了陣中,這些人落地之后,就象剛才的那些家伙一樣,大部分轉身攻向了晉軍前排的戟士們,而有兩三人,則直接奔著傅弘之等人的方向而來!
傅弘之厲聲道:“拋桿,不要停,狠狠地砸敵軍的木甲機關人,弓箭手,給我向天射擊,讓這些服了藥的怪物們落地之前,就給我變成尸體,刀斧手上前迎敵,快!”
石灰遇水解妖賊
傅弘之的話音剛落,只見后排的那些拋桿車,都迅速地開始了運作,大竹被狠狠地拉下,裝上石塊,然后迅速地松開了那些拉著彈索的手,竹身猛地一抖,將石塊投擲出,飛向了那些陣外的木甲機關人。
只是這種以彎曲大竹,再以彈力發(fā)射石塊的操作,遠遠談不上精密準確,因為石塊的重量是不能完全一致的,受到風向,風力的影響也很大,而且大竹在經歷了一次彎曲之后,再次彈出時的力量和弧度也小了很多,很多石塊,足足比之前扔出的距離要近了十步左右,甚至是砸在了正在混戰(zhàn)的盾陣前方的那一線,要是再近幾步,就要砸到自己人了。
傅弘之厲聲吼道:“調整拋桿,打得遠點!”
他一邊這樣說,一邊拿起一把大弓,對著沖向自己,只離二十多步外的一個天師道總壇劍士,就是一箭shele出去。
這個劍士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,他沖鋒前來的時候,已經連斬了兩個與之格斗的晉軍峒蠻戰(zhàn)士了,甚至兵刃都沒有相交,直接身形一閃,避過刀劍的砍刺,然后就是一劍刺中或者是劃過要害致命之處,這兩個晉軍峒蠻戰(zhàn)士的鮮血濺得他滿身都是,卻沒有讓他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,眼看著,就要沖入晉軍的弓箭手陣列,繼而沖向傅弘之了。
朱修之大吼一聲:“賊人休狂!”他的左手撈起了一張魚網,向著離自己五步之外的這個天師道劍士扔了過去,而在他的身邊,三四個晉軍的戰(zhàn)士,也紛紛扔出了手中的漁網,這些東西,是為了捕獲長生人怪物而特地準備的,這會兒,卻是派上了用場。
這個天師道劍士厲聲狂嘯,手中的劍刃不停地揮舞著,把一張張扔向他的漁網,從空中就砍碎,砍斷,化成片片碎布一樣的網格,無法再把他身上給罩住,可是因為要揮劍格擋這些漁網,他的身形也不由自主地停滯了下來,從剛才那氣勢無前的突襲,變成了在原地的劍舞,甚至還一邊在舞劍,一邊微微地后退呢。
不僅是這個藍衣劍士,其他的四五名跟他一起沖鋒的天師道總壇劍士,也都是在邊舞劍,割裂破壞這些扔過來的漁網,一邊后退。
這幾個劍士一邊后退,一邊咬牙切齒地叫囂著:“看你們有多少網,老子全給它破了,然后再宰了你們這幫晉狗!”
傅弘之走到了這陣列之前,看著朱修之等人不停地向這些劍士們扔出這些漁網,朱修之一邊扔,一邊急道:“弘之哥,這里太危險了,這幾個妖賊服了藥,不是正常人,我們很難與之正面對抗,你快先退,這里由我頂著。”
傅弘之哈哈一笑:“劍舞的是不錯,快要趕上撥浪鼓了,只是,這個東西,你們想不想嘗嘗呢?!”
他突然拿起一個酒壇子似的東西,扔向了當前的這個藍衣總壇劍士,而在他的身邊,四五名護衛(wèi),也紛紛扔出了十余個這樣的壇子,直擊向了這幾個總壇劍士。
當前的這個總壇劍士,面目猙獰,大叫道:“什么破壇子,看道爺一劍…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