邯鄲學(xué)步治武夫
庾悅冷笑道:“桓家不過是當(dāng)年大晉西朝建立之前,幫著曹爽對抗司馬宣王的狗頭軍師桓范的后人,桓范全族按理被滅,但有漏網(wǎng)之魚逃了出來,幾十年后永嘉之亂時,桓溫之父桓彝也逃過江,隱瞞了自己家族的謀反過往,混成了一個區(qū)區(qū)的郡守,在王敦之亂中,守城而死?!?/p>
“本來象他們這種情況,是標(biāo)準的武夫?qū)㈤T,根本不算我們世家的一員,可就是因為桓彝之死,讓桓溫從小有了功臣之子的身份,加上桓溫成年之時,利用了當(dāng)時黑手乾坤的力量,殺了當(dāng)時的殺父仇人全族,本該按律處斬,但因為黑手乾坤的活動,說這是為父報仇的大孝之舉,當(dāng)時的皇帝也有意拉這樣的沒有勢力和根基的武夫,施恩以制衡我們庾家,王家,謝家,郗家這樣的開國世家。所以不僅沒有給他降罪,反而嫁了公主給他,讓桓溫一下子成了駙馬?!?/p>
“也正因為這樣的錯進錯出,桓溫一下子擁有了兵權(quán),也成為小世家,他利用這個機會,先是驅(qū)逐了我們庾氏出荊州,然后利用我們庾家在荊州經(jīng)營了數(shù)十年的成果,把原本用于北伐的軍隊,加上黑手乾坤白虎一系的糧草與軍械,結(jié)合起來,弄出了數(shù)萬大軍,他不敢直接北上去與胡虜對抗,就找了當(dāng)時內(nèi)亂不斷的成漢李氏政權(quán)這個軟柿子,一舉滅之,成就了的本事是有的,而桓玄,連寫個祭文都寫不利索,成天就會拉著跟一幫畫家,道家之類的朋友,顯得自己也是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似的,哼,卻不知,他越是這樣往雅士名家中間擠,越是會成為笑話,因為這些高雅的藝術(shù),得自己有本事才能躋身其列,不然硬湊進去,只會有損自己的名聲,這些個粗野武夫,都是一樣的愚蠢,劉毅也和他差不多,明明只有一個小吏的文才,粗通墨水而已,卻要成天往上流世家擠,也不看看要不是因為他手中的權(quán)勢,又有誰愿意與他為伍呢?!?/p>
庾悅說著這些話,時而冷笑,表情盡是不屑,時而咬牙切齒,怒目圓睜,顯然,他對桓玄和劉毅,積怨已久,用一個詞來概括,那就是羨慕嫉妒恨,要不然,怎么會如此失態(tài)呢。
陶淵明看著他的模樣,微微一笑:“我能明白庾公的憤怒,畢竟,這些軍漢們不通文墨,沒有家學(xué),就是靠著打仗sharen得了軍功,然后想要把自己打扮得跟我們這些有充足家學(xué),歷經(jīng)幾百年的世家高門一樣,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,那用沐猴而冠,最是恰當(dāng)不過了?!?/p>
庾悅連忙點頭道:“對對對,就是這個,還是陶公你高啊,張口就來,這文才,我是甘拜下風(fēng)的,不過,現(xiàn)在人家手里的權(quán),就算是那只猴子,我們也只能在心中不齒,在暗地里嘲笑,不能公然地表現(xiàn)出來?!?/p>
陶淵明點了點頭:“是的,但其實這樣并沒有什么不好,老實說,這軍權(quán),我們想要強奪不容易,但如果是用計,讓他們自己放棄,卻是可以做到的,就象邯鄲學(xué)步的故事,那個燕國人仰慕趙國邯鄲人走路姿勢好看,特地跑來學(xué)邯鄲人走路的樣子,結(jié)果不僅沒學(xué)會,反而把自己原來的走路姿勢給丟掉了,最后只能爬回燕國,成為千古笑話?!?/p>
庾悅笑道:“我明白陶公的意思了,所謂的黑手乾坤和京八黨合作,就是給這些武夫們一個邯鄲學(xué)步的機會,讓他們丟掉原來的那些打仗sharen的本事,也跟在我們后面學(xué)習(xí)清談?wù)撔栉呐?,用不了多久,他們就是文也不成,武也不會,成為廢物了。到時候怎么跟我們爭?別說這些治國理政的朝堂權(quán)力,就連打仗的這些本事,也會給取而代之啦?!?/p>
由武入文暗流涌
陶淵明平靜地說道:“是啊,就如你庾公剛才所說的那樣,好逸惡勞,怕死貪生是人的天性,避不了的,不管是武夫還是世家,如果有可以不上戰(zhàn)場的決定權(quán),都不想流血流汗,吃苦受累去軍中冒著生命危險去掙那些軍功,雖然這久而久之會漸漸地失掉權(quán)力,失掉對軍隊的控制,但在那一天真的到來之前,又有誰能擋得住這樣的誘惑呢?就象我們,如果不是面臨家族失掉根本,徹底給從士族中除名的危險,我們又怎么會從軍打仗呢?”
庾悅咬了咬牙:“是的,但是這些武夫們?nèi)绻兂闪诵∈兰?,同時又不放棄軍中的權(quán)力,甚至家中的子弟分習(xí)文武,一個掌軍,一個掌權(quán),那這樣又如何能破解呢?”
陶淵明點了點頭:“庾公提得好啊,是存在這樣的可能,但要知道,任何家族內(nèi)部的矛盾,都要大于外部的矛盾,首先這種習(xí)文或是習(xí)武的道路不同,就會讓一個家族分裂,其次按劉?,F(xiàn)在的規(guī)矩,習(xí)文的人也要軍功才能得爵,有爵才能當(dāng)官,到時候還是得從軍建功才是,那
庾孟結(jié)盟取豫州
庾悅的臉色微微一變,說道:“孟懷玉?我跟他幾乎全無交情啊。跟孟昶還有過一些明里暗里的合作,同朝為官時,在黑手乾坤當(dāng)鎮(zhèn)守時聊過一些軍國之事,老實說,孟昶這個人陰得很,而且我很難摸清他的真正意圖,所以我跟他的關(guān)系不算親近,倒也不是因為我看不上他的出身,純粹就是跟這個人在一起總覺得不太自在,反倒是徐羨之和我的私交不錯。跟孟懷玉嘛,他一直是劉毅的副將,久在豫州,我連見他的機會都不多,更不用說有什么交情了?!?/p>
說到這里,庾悅頓了頓:“孟懷玉在孟龍符死后,幾乎就是孟家惟一的武將了,而孟昶死后,更是要撐起整個孟家的人,你說劉裕會把他派來豫州,以后跟我合作?”
陶淵明淡然道:“是的,這就是你一定要拿下豫州刺史這個官職的原因,因為劉裕必會讓孟懷玉取代劉毅,成為豫州軍團的總指揮,不管你是不是當(dāng)這個豫州刺史,這豫州軍隊一定是要歸孟懷玉管轄的。你交不交軍隊,都不會有區(qū)別?!?/p>
庾悅不愉快地說道:“搞了半天,我費盡心力,要用上一大堆資源,跑官要官,組建軍團,就是為了把這一切拱手讓給孟懷玉?我庾家要為他孟家的上位,專門作這個嫁衣?”
陶淵明微微一笑:“因為孟懷玉是接手豫州最合適的,幾乎也是唯一的將軍人選,他是劉毅多年的副將,熟悉豫州內(nèi)情,豫州軍中被天師道俘虜后再想回歸的將士們,只會認劉毅或者是孟懷玉,即使是羅龍生最初能招撫他們過來,但時間一長,他們還是會想辦法去重歸自己老長官的手下,這點我解釋過了?!?/p>
庾悅冷冷地說道:“是的,就是因為他在豫州的影響力太大,所以來了后就能奪走我的軍隊,這樣的人,是跟朱超石一樣,越有本事,越有威望,就越是對我構(gòu)成威脅,我為何要跟他合作?”
陶淵明平靜地說道:“就象你愿意信任羅龍生,愿意讓羅龍生來幫你拉起一支軍隊,一樣的道理,庾公你的家族難道有可以指揮千軍萬馬,能行軍作戰(zhàn)的將帥之才嗎?”
庾悅的眉頭一皺:“我承認我庾家確實沒有這樣的人,但因為我們庾家無人,所以就得讓孟懷玉來指揮軍隊?按你剛才說的,且不說這孟懷玉是否會效忠劉?;蛘呤莿⒁?,就算他是愿意自立一方,那我又有什么可以制約他的呢?”
陶淵明微微一笑:“庾公可以制約孟懷玉的,可是有三個地方呢,對別人可能不行,但對孟懷玉,是極有用的,用好了的話,完全可以讓他聽你的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