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荼扶著腰,故意走的極慢極慢,挪回家里。
記宛央沒跟來。
也好。
他要是跟來,指不定也會讓她心軟。
屋里靜得可怕,臨荼靠上床,滑坐在地,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地面粗糲的紋路。
原來,自始至終,她不過是個比較新奇……玩意兒。
腹中的孩子猛地一蹬,力道大得讓臨荼悶哼出聲。
她本可以不必承受這種痛苦,她不算個人。
可只有骨肉相連,只有真正孕育,她才能好好愛這個孩子。
愛屋及烏,也真正的愛上這個孩子。
心漸漸冷了,硬了。
日子還得過。
記宛央開始察覺臨荼的不同。
他端著溫好的珊瑚蜜露過來,銀發(fā)垂落,眼睫低垂,帶著一點討好:“喝點?”臨荼正對著水鏡,慢條斯理地將一支素銀簪子chajin發(fā)髻,頭也沒回,“放著吧,不渴。
待會兒約了山南的錦雞娘子去采新開的月見草,她那兒的花茶最是安神。
”鏡子里,記宛央端著碗的身影僵在原地,然后悶悶地說:“那也好……”午間,記宛央帶回幾條靈氣氤氳、鱗片閃著虹彩的深海魚,仔細剔了骨刺,魚肉雪白細嫩。
“嘗嘗?對身體好。
”
記宛央聲音放得極柔。
臨荼正翻檢著一堆剛從集市換來的鮫綃紗,指尖捻著料子,聞言只抬了抬眼皮:“勞煩了。
放著吧,剛在鹿婆婆那兒用了好些果子羹,膩得很。
”目光掠過記宛央精心準備的魚,沒停留半秒。
夜里,腰腹的酸脹如期而至。
臨荼側(cè)躺著,閉著眼,呼吸放得平穩(wěn)綿長,仿佛早已熟睡。
身側(cè)的氣息靠過來,那只曾無數(shù)次為臨荼驅(qū)散疲憊的手掌,遲疑地、試探地覆上臨荼的腰側(cè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