壽康宮內,檀香裊裊。
太后捻著佛珠的手,微微一頓。
她看著蕭景珩親自遞上的供狀與查驗報告,滿眼失望與怒意。
“這個孽障!”
太后將供狀重重拍在桌上,胸口起伏。
“哀家還當她是個知書達理、溫婉通透的好孩子,沒想到竟是如此心腸歹毒、手段下作之輩!”
蕭景珩垂眸侍立,并未接話。
他知道,太后的憤怒是真的,但還不夠。
果然,太后怒氣稍歇,又流露出一絲遲疑,試探著問:“皇帝,此事會不會有什么誤會?若水那孩子,平日里看著不像是會做出這等事的人。會不會是有人栽贓陷害?”
她終究還是念著陳家的情分,念著那是自己的親侄孫女。
蕭景珩聞言,緩緩抬起頭。
他沒有直接反駁,反而上前一步,親手為太后奉上一杯熱茶。
“母后,兒子正是因為覺得此事蹊蹺,才第一時間來請您定奪?!?/p>
“兒子想不通,陳家詩書傳家,太傅更是兩朝元老,教導出的女兒,為何會用如此卑劣的手段,在宮中構陷無辜,甚至意圖欺瞞君父?”
“此事,往小了說,是后宮妃嬪爭風吃醋,失了德行?!?/p>
“可往大了說,這舞衣是貢品,舞樂是宮廷雅樂,她陳若水,是皇后親自挑選的貴人。她今日敢拿貢品和宮樂做局,明日,是不是就敢拿更重要的東西,來挑戰(zhàn)我皇家的威嚴?”
“她眼中,究竟還有沒有君王,還有沒有皇家法度?!”
這一番話,狠狠敲在太后心上。
這已經不是一個侄孫女犯錯的小事,而是陳家對皇權的試探和藐視!
太后握著茶杯的手,劇烈地顫抖了一下。
她猛然意識到,皇帝今日不是來尋求一個處理意見的。
他是來逼宮的。
逼她,在陳家和皇家顏面之間,做出唯一的選擇。
良久,太后閉上眼,滿臉疲憊地擺了擺手。
“皇家,丟不起這個人?!?/p>
“傳哀家的旨意,讓皇后帶著那個孽障,滾過來見哀家!”
蕭景珩的嘴角,勾起一抹冷笑。
他要的,就是太后這句“滾過來”。
坤寧宮。
陳若水跪在地上,哭哭啼啼,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