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正業(yè)眼眸泛上一絲痛苦,他何嘗不想帶上她?!
可……
“那圓圓滿滿怎么辦?爹娘怎么辦?”
林巧兒從他懷里抬起頭:“圓圓滿滿是你我的兒女,這點兒苦都吃不了的話,將來怎么成長為頂天立地的大人?至于爹娘……”她咬住唇:“安頓好家中我們再出發(fā),我想好了,邢舟不是這幾天一直拿我盤了永芳齋的鋪子說事嗎?那鋪子我不要了,送了、捐了都行,我都做到這份上了,他還咬著我們家不放,是不是太過分了?”
成正業(yè)順著她烏黑的長發(fā),道:“那個人心思重,之前我提議把牛場捐出來這事,不也黃了?”
“那不一樣,其實他沒有當場拒絕你,證明是可以商量的,都怪大哥那事……”說到這,林巧兒更氣了。
其實關于成正才的判決就在這兩日了,但是家中無人關心。
成正業(yè)知道她這次下定了決心,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:“我都明白,但是我這次出門,其實心里也沒個底,若是平常的局勢,帶你就帶你了,現(xiàn)在外面都在打仗,我是真的不放心。且不說讓你跟著我風餐露宿跋山涉水,即便是天天坐馬車,咱們兩個孩子,你帶著他們都是在吃苦的……你讓我……”
在接到京中急報時都沒有露出太多情緒的成正業(yè),此時雙眼卻已經(jīng)赤紅。
接下來的話他沒說,但是林巧兒懂了。
她終于嗚嗚咽咽的哭了出來:“那你讓我怎么辦……我到底要怎么辦……”
成正業(yè)吻去她的淚水:“我跟你承諾,最遲六月,我一定歸家,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將爹娘帶回來,你就等我?guī)讉€月,在家好好照顧自己……嗯?”
林巧兒哭著搖頭,就是不想答應。
“娘……你哭啦……?”
身后忽然傳來一雙兒女的聲音,林巧兒連忙擦了擦淚回頭,圓圓滿滿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坐了起來,兩個奶娃娃十分緊張又忐忑地看著自己娘親。
“娘親……別哭……”成滿滿是個貼心的,伸手去摸娘親的臉蛋,林巧兒的淚水再一次奪眶而出。
是啊,她可以任性,但是兒子女兒怎么辦?
外面的世道那么亂,她能忍心讓三歲的孩子跟著她出去受罪嗎?
……
這一晚,成家注定無眠。
二月初三,剛過龍?zhí)ь^。
朝廷征兵的隊伍到了桃庵村。
在為首的官兵站定到成家小院門口時,謝安已經(jīng)在等了。
林巧兒陪著成小蘭在門口看,但是成小蘭沒有轉過身去,而是背對著謝安。
在那官兵念完名字,核對后身份之后,謝安才背上了行囊。
“走吧!”
就在謝安即將踏出成家小院的時候,久未下床的謝奶奶也站在門口,拄著拐杖目送孫子的離開。而成小蘭終于忍不住猛地回頭,她張嘴,像是要拼命發(fā)出什么聲響。
或許是[安]。
或許是[平安]。
但是很可惜,謝安沒有聽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