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嗚嗚嗚嗚……”
酈棠繼續(xù)哭,眼淚順著他的脖頸落下,一滴一滴地打濕了他灰狐皮的毛領(lǐng)子。
他要是不答應(yīng),今日就哭死在這。
“你要是再嚎兩聲,本座就殺了你,本座說到做到?!迸嵝杀凰车媚X袋疼,迫不得已出言威脅。
酈棠哼唧兩聲之后,安靜了下來,像個鵪鶉一樣坐在旁邊。一動不動的,也不說話。
“那你答不答應(yīng)娶我?”
反正都是要嫁人,與其嫁給襄王被殘忍虐殺,倒不如選擇一個更加有權(quán)勢的人。
裴玄渡沒有回話,微微皺著眉,她還是第一個這么大膽要他娶她的女子,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我娘說不指望我出人頭地,嫁一個如意郎君就好了,可是后來……娘親死了,她也沒有嫁一個如意郎君?!?/p>
“父親……”
提起酈明遠,酈棠又哽咽了,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。
從前她以為,父親只是因為她沒有娘親不太待見她,長姐和二姐都有娘親的。后來直到長姐被送去襄王府,不過三日便草席裹尸,甚至只留下一句輕飄飄的“突發(fā)惡疾”之后,她才恍然驚醒。
他爹誰都不愛,只愛他自己。
對他來說,女兒只是一個攀附權(quán)貴的籌碼,一個哪里要就往哪里放的棋子罷了。
“他們都欺負我……”
“你也欺負我……”
裴玄渡輕笑一聲:“本座不答應(yīng)娶你,就是欺負你了嗎?”
天底下哪有這般道理,強求別人娶了她,不答應(yīng)就是欺負人。他的風(fēng)評,現(xiàn)在都已經(jīng)差到這種地步了?
酈棠身上穿著單薄的衣裳,縮在角落里,不停地哆嗦著。風(fēng)雪從簾子外面滾進來,吹得人渾身刺痛。
她昏昏欲睡,只剩下了虛弱的呼吸。
“我只是……不想成為……棋子而已啊……”
裴玄渡眸光一斂,朝她探出手去,在觸碰到她額頭那一瞬間,又被驚起。
燙。
像是爐火一般的滾燙。
酈棠沒了聲響,像是一朵棉花,柔弱地朝他倒了下去。
偶裴玄渡順勢將人往懷中一撈,寬大的灰狐皮裹著她單薄又瘦削的身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