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霜換了見外人時的衣服,薄施粉黛,快步走向正堂。
堂上,明老爺拉著一個陌生青年的手泣不成聲,旁邊他的續(xù)弦鄒氏沉默著瞧著這一幕。
她見明霜來了,走出門來迎接,低聲說:“不知道那里來的野種,你爹偏就認定了是兒子。你快勸勸,別讓他犯糊涂。”
“鄒姨不要擔憂,我會問個清楚?!泵魉恢圹E地抽回了手,進門時已經(jīng)換上得體的微笑:“聽聞有客人來,我特來拜會。”
說完她在明老爺左手邊坐下,那是廳上次席位置。
看了陌生人一眼,明霜已經(jīng)徹底否決了此人:不能讓他進家門。
那是什么目光?也太放肆了!
哪個好人盯著初見面的女子這樣看?看得好像要把人生吃了一樣。
好在她在生意場上游走多年,善意的不善的目光都習慣了,就算被熱火一樣的目光盯著照樣泰然自若。
“爹說你是他失散的兒子,不知有何憑證?”
那青年莫名地笑起來,也不知在高興什么:“我沒說,是這老伯說的。我只是來還你東西的。”
明老爺朝天作揖:“原來是霜兒幫我把失散的孩子找回來的!老天冥冥之中自由安排?。 彼拥乩魉氖郑骸昂瞄|女,你一直都是我的福星!”
“嗯……”明霜覺得一切都莫名其妙,又不好否認什么,只嘆氣道:“爹,還是說說認他的證據(jù)吧。”
明老爺掀開青年的袖子,露出皮革護腕。皮子已經(jīng)掉色,不過仍然堪用,可見用的材質(zhì)上佳。
“當年逃難時,我那兒子身上就帶著截護腕。這針腳,這花紋,都是孩子娘親親手繡的。我不會認錯,這就是我的孩子。”他擦了一把眼淚:“霜兒,你去安排房屋下人,讓……哎,你叫啥?”
“咳,敝姓越,單名深字。原來你叫霜兒。這名字很好,不至于太陽一出來就沒影兒了。”
說完他定定看著明霜,仿佛在期待她有什么反應(yīng)。
明霜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,只覺得古怪,以及他目光招人討厭。
說什么呢?驢唇不對馬嘴!還有誰讓他叫霜兒了?他也配?
“爹,先別急著定論。我問你,”明霜冷冷盯著越深的眼睛,雖然不明白他的目光怎么那么膩味,但還是勇敢地直視:“護腕也許是你撿來的。說說看,祖籍何處,幾歲和家里失散,如何流落到桐城?”
明老爺有點緊張,剛要阻攔,越深卻對答如流:“生于京師,六歲時家里出了事,全家失散的失散,被發(fā)賣的發(fā)賣。不過我記憶不深,只記得當時家境很好,后來不得不流浪,流落至此。當時身上的好衣服全被人搶了,只有這護腕,我知道是父親所留,貼身藏著,沒被搶走。”
一邊明老爺聽到他流浪時,已經(jīng)聽得泣不成聲了。
明霜不為所動,把明老爺生平和他說的暗暗比對,倒是沒什么出入。
但是也沒有確鑿證據(jù)??!
怎么就能輕率認個便宜兒子進門?
“哎呀,別問長問短了。你哥哥今天才回家,你這么咄咄逼人的,讓人家怎么想?快,安排你哥哥住下,晚飯再慢慢聊。”
我哥哥?太草率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