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卑職以為,慕小姐此言,正合圣上仁德之心?!?/p>
沈彥之的聲音清朗如玉,他向李元樟深深一拜,身姿挺拔如松。
“圣上方才所言,夫妻當共患難,相濡以沫。慕小姐主動請求學習治政之道,正是要做一個賢內助,輔佐王爺,此等深情與遠見,難道不正是圣上所期望看到的佳話嗎?”
他頓了頓,語氣愈發(fā)懇切,目光掃過龍椅上的皇帝,不卑不亢。
“況且,長公主殿下開府聽政,乃是圣上您開萬古之先河,是何等的英明決斷。若慕小姐能入永樂署學習,日后也更能體會圣上您平衡朝局的苦心,于國于家,豈非美事一樁?”
這番話滴水不漏,既將慕懷初的請求包裝成了對皇權和婚姻的忠誠,又不動聲色地將一頂高帽穩(wěn)穩(wěn)戴在了李元樟頭上。
李元樟瞇起雙眼,如鷹隼般審視著階下這個年輕的狀元郎。
有點意思。
這小子,是個不見血的刀筆吏。
慕懷初在李元棋懷中,暗暗松了一口氣,后背的傷口因這片刻的松懈而傳來更清晰的痛感。
她就知道,沈彥之絕不會讓她失望。
這位未來侍奉兩朝君主的權相,此刻已展露出他那足以攪動風云的政治智慧。
“狀元郎,說得很好?!?/p>
李元樟緩緩點頭,靠回龍椅,指節(jié)輕輕敲擊著扶手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。
“既然如此,朕便準了?!?/p>
他話鋒陡然一轉,目光如冰冷的毒蛇,滑向了一旁始終沉默的長公主李元櫻。
“不過,朕有個條件?!?/p>
慕懷初的心猛地一緊。
來了。
真正的殺招,現在才亮出來。
“皇姐既然開府聽政,為民請命,朕這個做弟弟的,自然要多加關懷?!?/p>
李元樟的目光落在李元櫻身上,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、偽裝的溫情。
“朕聽說,皇姐這幾日為了那個商隊被劫的案子,宵衣旰食,京兆府尹在你的督促下,三日便破了案,抓獲劫匪十余人,追回貨物大半?;式?,辛苦了。”
李元櫻面色平靜無波,仿佛他說的是別人的功績:“皇上圣明,臣不敢居功。”
“哈哈,皇姐還是這么謙虛?!?/p>
李元樟的笑聲在殿內回響,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暖意。
“不過啊,朕也聽到些風言風語。說皇姐審案時,雷霆震怒,京兆府尹被嚇得當場跪地求饒,涕淚橫流。這……傳出去,恐怕有損我皇家威儀,讓百官以為,皇姐你刻薄寡恩啊?!?/p>
此言一出,殿內空氣瞬間凝固。
這是敲打!是警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