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床榻上的兩個人,身體同時繃緊。
陳鳶的眼中,瞬間閃過警惕和殺機。
韋長安卻比她更快。
他猛地坐起身,臉上已經恢復了那副屬于女帝的,帶著幾分慵懶和不耐的表情。
他甚至連看都沒看陳鳶一眼,只是對著門口,用一種理所當然的,帶著被打擾了清夢的煩躁口氣,冷冷地開口。
“讓她在外面等著?!闭f完,他便自顧自地掀開被子,下了床。
門外的宮女,被這股帝王的威壓嚇得一個哆嗦,連忙應了聲“是”,腳步聲匆匆遠去。
寢殿內,又恢復了死寂。
韋長安慢條斯理地穿著那身明黃色的龍袍,每一個動作,都透著一股渾然天成的貴氣和威嚴。
他沒有回頭。
但他能感覺到,背后那道視線,像針一樣扎在他的身上。
陳鳶還躺在床上,一動不動,只是死死地盯著他的背影。
這個男人,太可怕了。
他的心,到底是什么做的?
前一秒還是階下囚,后一秒就能無縫切換成九五之尊。
這種心性,這種演技,讓她從骨子里感到一陣陣發(fā)寒。
韋長安穿戴整齊,最后,他轉過身,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陳鳶。
他的臉上,又掛上了那種溫柔得能掐出水的笑容。
他彎下腰伸手,輕輕拂過陳鳶散落在枕邊的長發(fā)?!皭坼煤眯菹ⅰ!?/p>
“昨晚,辛苦你了?!彼穆曇艉茌p,很柔,但陳鳶聽懂了里面的警告。
她垂下眼簾,掩去所有的情緒,聲音溫順得像一只貓。
“恭送陛下?!?/p>
韋長安直起身,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然后轉身,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翊華宮。
養(yǎng)心殿。
氣氛壓抑得能擰出水來。
韋長安換回了他那身灰撲撲的太監(jiān)服,和上官婉清一左一右,垂手立在殿下,誰也不說話。
上官婉清的臉上,看不出任何表情,但她那雙銳利的眼睛,卻時不時地,在韋長安的身上掃來掃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