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時。
汴京,大昭皇宮,御書房。
李彥成一邊看著李霽呈上來的結(jié)案奏折,一邊聽著李霽稟告。
片刻后,他扔掉手中的奏折,大半個身子側(cè)壓在龍椅右邊的扶手上,左手虛搭著左邊的扶手,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鍍金的龍首。
他笑了,道:“清晏的意思是,這事你查了二十來天,查到最后,真相是江氏一家因為先前巴結(jié)定寧侯叔父一家,得罪了定寧侯,而江氏未能緩和其同定寧侯的關(guān)系,是以心生怨懟,聯(lián)合同樣對江氏懷恨在心的叔父之女齊氏,一起構(gòu)陷江氏,在國公府前對質(zhì),言行激動推搡到江氏,致其小產(chǎn)?!?/p>
“一切,都與安國公庶子,乃至于安國公府無關(guān)?”
“正是,”李霽拱手作揖,回道:“許公庶子許子楓六月便已休妻,齊氏與安國公府的確已毫無瓜葛。”
李彥成似笑非笑,問道:“那清晏作何處置啊?”
“將罪魁禍?zhǔn)捉弦患?、齊氏流放邊疆,安國公庶子許子楓,無罪釋放?!?/p>
李彥成叩擊龍首的動作多了快了些許,“你不是同定寧侯有些往來么?這般結(jié)案,不怕寒了定寧侯的心?”
“皇兄,臣弟與定寧侯真沒甚往來,”李霽一派從容,“何況臣弟是秉公辦案,無愧于心,定寧侯便是護妻心切,也不該罔顧真相啊,這公是公,私是私,安能混為一談?”
“呵——”李彥成笑出了聲,眼底卻是一片冷意,“清晏啊清晏,這安國公是拿了什么奇珍異寶,亦或什么好處,讓你如此維護?。俊?/p>
“冤枉啊皇兄,”李霽耷拉著眉眼,“臣弟真是秉公處置的,請皇兄明鑒?!?/p>
李彥成將先前扔在桌案上的奏折拾起,一把朝李霽扔去,怒道:“好一個秉公處置!”
李霽稍稍后仰避開,奏折才沒砸到他的臉,但仍重重砸到他的胸口。
李彥成怒了,他跪地叩首:“皇兄息怒。”
曹學(xué)良等人亦嚇得跪地高呼:“皇上息怒?!?/p>
其實這些年來,李彥成同李霽之間,幾乎沒有大小聲紅過臉。
李霽可以說是這世上最了解李彥成性子的人,以他的口才,要避開惹怒李彥成的點,輕而易舉。
李彥成俯視李霽,沉臉道:“你是朕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手足,是朕最信任的人,現(xiàn)下,連你也開始糊弄朕了?”
從先前給齊司延選平妻的事,他便對李霽積累了諸多不滿,此刻全部迸發(fā)。
一會定寧侯,一會國公府。
他到底站在了哪個陣營?
低頭叩首的李霽,唇角有自嘲的笑,場面而官方地回應(yīng)道:“臣弟萬不敢糊弄皇兄,實乃事實如此?!?/p>
“好,好啊,”李彥成胸膛起伏,“你是朕的胞弟,朕不會掃你在滿朝文武中的面子,這個案子你要如何了結(jié),朕都認?!?/p>
“時候尚早,你不如去趟刑部,再好好審審,別放過了不該放過的人,這份奏折我便當(dāng)沒看過,你想好了該怎么結(jié)案,再來呈情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