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元音半點不惱,她看著李霽泛紅的眼眶,滿目同情。
李彥成是何種人,她從齊騰夫婦的下場,齊司延這半生的遭遇已經(jīng)看出來了。
可她沒有想到,李彥成對李霽,也能下如此狠手。
竟不僅僅是下毒,還逼死他的乳母。
李彥成到底還要禍害多少人呢?
……他真該死啊。
“我沒有做公主夢,”江元音回道:“我只是不想你死?!?/p>
“這不會是終點的,”李霽消瘦的臉龐上溢滿認命的疲憊,“就算我們一起回了汴京,拿到了解藥,又能多活幾載?他總會有新的不滿意的點,屆時你我都要死,還不如就停在此刻,所以你用不著把我不回汴京要解藥,當成是為你慷慨赴死,不過是我懶得再折騰了?!?/p>
江元音沒被說服,她掀了掀眼皮,聲音很輕,卻很堅定,她道:“那他去死,不就行了?”
李霽一怔,難以置信地確認問道:“你想……?”
江元音懂他未說完的話,頷首認了:“是,我想?!?/p>
“荒唐,”李霽呵斥出聲:“他不是普通人,他是一國之君,他死了,誰來治理天下?十二歲的太子李昀璟?”
他滿臉不贊同:“大昭驅(qū)逐胡人,徹底安定不過十余年,他死了,大昭必然動蕩,百姓何辜?”
這便是為何,他對李彥成失望透頂,也沒有想過反擊的原因。
不待江元音再開口,房門被叩響,寧滬的聲音傳來:“主子,有事容稟?!?/p>
李霽沉聲:“何事?”
“許小姐離開了,留了一封信?!?/p>
李霽心道他還沒去尋許綺嫚麻煩,她倒是先走一步了。
他蹙眉開了門,自寧滬手中接過信。
信件內(nèi)容非常簡短,她坦然承認了她昨晚將一切告知了江元音。
知曉他定不會原諒她,不會再肯她留在他身邊了。
與其被他冷臉趕走,不如自己離開。
李霽的目光落在信件最后那一句:“我以后不會再纏著你了,愿君珍重,此生平安無憂?!?/p>
他情緒難辨的嗤笑了一聲,抬眼對寧滬道:“她這又唱哪一出?剛給你的信?走出崔府了?去把她‘請’回來。”
自離了汴京,他什么重話都說了,許綺嫚都不肯走。
怎么可能會因為把秘密告訴江元音了而離開?
這分明是演給他看,讓他別追究她泄密的事。
寧滬卻目露難色,斟酌著措辭回道:“許小姐不是剛給我信,是我見快要起程出發(fā),提醒許小姐起床,才知道她不再屋里了?!?/p>
他補充道:“主子,許小姐當是昨天夜里便離開了,不止是走出崔府了,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離開蘭城了?!?/p>
“昨夜?”李霽眸帶慍色,“那你昨夜為何不報?”
寧滬面色越發(fā)為難,瞟了屋內(nèi)的江元音一眼:“昨夜子時,沉月與青鳶找我切磋,隨后我短暫地昏睡了半個時辰,許小姐當是在那個時候離開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