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文柏大步邁進殿內(nèi),面色緊繃,卻沒有慌亂。
他好似早就清楚,殿內(nèi)會有哪些人,目光不環(huán)顧亂瞟,全部不看在眼里。
只是尋了一處離李彥成最近的空處,跪拜行禮:“臣大理寺卿張文柏拜見皇上,叩請皇上萬福金安?!?/p>
李彥成把玩著玉串,沒有挑明殿內(nèi)先前談?wù)摰氖拢敲鏌o表情地問:“張寺卿深夜入宮求見,所為何事?”
張文柏回道:“臣今日派人行刺棲梧公主未遂,自知罪該萬死,前來領(lǐng)罪。”
江元音和齊司延靜默對視了一眼。
都有想到張弘斷腿一事,但又覺得其不可能只為張弘斷腿一事。
李彥成眼底閃過陰狠。
張文柏這是行刺李瀾未遂,不愿承擔(dān)“刺殺皇子,參與皇子奪嫡”的罪名,于是主動攬過“行刺公主”的罪名?
畢竟,單純的“個人行為”,便牽連不到其余的世家。
他質(zhì)問道:“你為何行刺棲梧公主?”
張文柏神色激動抬起頭來,激昂道:“臣行刺殺之事,萬死難辭其咎,但事出有因,乃是棲梧公主跋扈狠毒,前日無故廢犬子雙腿,臣發(fā)妻早逝,只留有這一子,如今雙腿殘廢,我張家恐后繼無人,臣難咽此氣,今日行刺,是沖動行事,亦是不得已而為之!”
“臣知皇上宅心仁厚,厚待先帝遺孤,可棲梧公主德不配位,毀壞皇家名聲,天下犯法尚與庶民同罪,皇上焉能置之不理?”
他說完猛地叩首,殿內(nèi)回蕩著他響亮的磕頭聲:“臣愿認罪等候發(fā)落,也懇請皇上廢公主,還犬子一個公道!”
齊司延冷聲譏諷道:“張寺卿任職數(shù)十載,審理過的案件當有數(shù)千起,如今卻為令郎顛倒黑白,是非不分,不禁讓人深思,你這十多載的判案是否公允,只怕有的是冤假錯案?!?/p>
“定寧侯此言難道就不是護妻失了公允?”張文柏反嘴后,不同齊司延辯論,而是看向江元音,咄咄逼人道:“棲梧公主前日不是對犬子說,若有不服,可去御前告狀,今夜臣來了,公主可敢與臣對峙?”
“犬子的腿,是不是公主所廢?!”
“棲梧公主可敢作敢當?!”
江元音目光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,卻沒露半分膽怯、慌亂。
她頷首,承認道:“令郎張弘的雙腿,確是我前日所廢?!?/p>
張文柏越發(fā)激動,胸膛起伏,他一手直指江元音,仰望龍椅上的李彥成,憤慨道:“棲梧公主已認罪,求皇上替臣做主,廢公主,還犬子一個公道!”
李彥成沒料到事情竟會是這個走向,側(cè)目看向江元音,喜怒難辨:“怎么一回事?”
江元音福身行禮:“皇上容稟?!?/p>
“臣女前日出宮,途經(jīng)東北街一舞樓,街道上站滿圍觀的看客,將街道堵了個水泄不通,寸步難行。”
“臣女不得不駐足察看路況,才知舞樓有客人,在二樓臨街的窗戶口,當眾凌虐一位舞女,為搏眼球,肆意踐踏折磨舞女,舞女不堪折辱,被逼墜樓。”
“而無論是路過之人,還是舞樓店主,無一人敢出手相助,原因是該客人是大理寺卿之子?!?/p>
“臣女實在見不得如此仗勢欺人、視人命如螻蟻隨意踐踏的惡行,方才出手護住女子,當時張弘仍不知悔改,甚至口出狂言,要將臣女扭送大理寺受審?!?/p>
張文柏試圖反駁阻止:“棲梧公主怎可捏造事實,真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