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鑾殿上,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。
蕭崎垂手立于階下,冷眼看著陸晟與長公主兩人一唱一和,言語間機鋒暗藏,拿腔拿調地演著雙簧,心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。
陸晟臉上掛著那副謙恭假笑,似笑非笑地等著皇帝發(fā)話,仿佛一切盡在掌握。
一旁的蕭相卻先按捺不住,冷哼一聲,“以陸院判的手段,何須在此裝腔作勢?有話直言便是?!?/p>
皇上緩緩抬手,止住了紛爭,“陸愛卿,有話直說無妨?!?/p>
陸晟得了允準,嘴角那抹假笑似乎更深了些。
他微微側過頭,目光狀似無意地、帶著一絲輕蔑地瞥了蕭崎一眼,才慢悠悠開口:“回陛下,要說這百姓們口頭的議論,還得……從蕭閣領身上說起?!?/p>
蕭崎心頭猛地一沉,眉頭瞬間鎖緊。
果然,這陸晟還是沖著他來的。
陸晟的聲音繼續(xù)響起,“凈國寺一案懸而未決,血色紅蓮與那八字惡讖‘佛目無珠,當墮無間’,如今已在民間流散開來,百姓們議論紛紛,口口相傳,人心惶惶?!?/p>
“陛下圣明,心系黎民,為防止流言無度,擾亂社稷,微臣便略施薄懲,以儆效尤?!?/p>
“嘩——”
陸晟話音剛落,整個朝堂如同冷水滴入滾油,瞬間炸開了鍋。
這件事皇上瞞得緊,許多官職不高的大臣并不知曉,眼下紛紛低聲議論,驚詫的吸氣聲此起彼伏。
長公主輕笑一聲,聲音略帶著慵懶:“本宮倒也略有耳聞,這蓮花本是佛門圣物,最是清潔無染,古時更有出淤泥而不染之說。如今卻與血色相伴,染上兇戾之氣,恐怕……是大兇之兆呢?!?/p>
“荒唐!”
龍椅之上,皇帝猛地一拍扶手,怒喝出聲。
那聲音如同驚雷,瞬間將朝堂上所有的嘈雜議論壓了下去。
蕭崎雙拳緊握,牙關緊咬,并未開口分辨。
皇帝命他調查此案,數(shù)月過去卻毫無進展,他本就憂心圣心猜疑。
如今陸晟與長公主一唱一和,火上澆油,他一時竟拿不準皇帝此刻的真實想法。
“皇上息怒。”
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,蕭相再次開口:“說到底,這些流言蜚語,根源還是在這件案子之上,若是御守閣能早日查明真相,給天下百姓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,謠言自然不攻自破,人心亦能安定?!?/p>
聞言,蕭崎眼中寒意更甚。
蕭廷軒這番話,明面上是在替他解圍,勸皇帝息怒,實則句句都在指責御守閣辦事不力,有負圣恩。
皇帝的目光落在蕭崎身上,“蕭卿,你可有什么想說的?”
蕭崎深吸一口氣,壓下翻涌的情緒,微微躬身,“回陛下,此案一直由御守閣全力查辦,案情復雜,線索詭譎,微臣不希望有其他人插手,以免橫生枝節(jié)?!?/p>
“微臣懇請陛下寬限些時日,御守閣上下定當竭盡全力,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,給陛下,也給百姓一個交代。”
長公主輕笑一聲,臉上帶著一絲看好戲的笑意,“本宮還聽到一個傳言,甚是有趣,百姓們都說,蕭閣領與夫人不睦,家事纏身不斷,鬧得滿城風雨?!?/p>
“呵呵……蕭閣領,可得權衡好利弊,分得清輕重緩急才好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