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梆子敲過三更,才被伙計催著回屋睡覺,臨走前還攥著木刀嘟囔:“明天我還要練!”
段景宏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房,忽然收起笑容。
他摸出藏在袖口的筆記本,對著天井開始了繪畫。
墻角的青石板有塊松動的,龍楚雄說那是密道入口,西墻的爬藤下藏著個配電箱,里面連著倉庫的警報器。
這些細節(jié),要在天亮前記牢。
躺在閣樓的木板床上時,月光從窗紙的破洞漏進來,在地上投下道細長的光。
段景宏摸著胸口的警官證,封皮上的警徽硌到肋骨生疼。
明天,他就要以真實身份站在沐思茅面前,這場賭局,終于要揭盅了。
雞叫頭遍時,段景宏悄悄起身。
聚寶齋的后院傳來輕微的響動,是龍楚雄和寸文山回來了,壓低的說話聲順著窗縫飄進來,隱約能聽見“緬甸”“恒溫箱”幾個字。
他屏住呼吸,直到腳步聲消失在密室方向,才摸黑下樓。
推開聚寶齋的大門,晨霧像紗巾似的裹在身上。
段景宏往巷口走,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響被早市的吆喝聲淹沒。
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墨玉戒指,玉面冰涼。
這枚龍楚雄的心愛之物,今天要成為砸向沐思茅的最后一塊磚。
市局的紅磚辦公樓在晨光里泛著暖光。
段景宏推開專案組辦公室的門時,王保山正對著鏡子整理警服,老吳在給攝像機換磁帶,葉瀾滄的筆記本上已經(jīng)畫好了審訊室的平面圖,每個角落都標著“監(jiān)控死角”“錄音范圍”。
“來了?”王保山往他手里塞了杯熱豆?jié){,“技術(shù)科把‘寸文山被抓’的假錄像剪好了,背景音混了邊境檢查站的對講機聲,聽著跟真玩意一樣?!?/p>
段景宏喝著豆?jié){,目光掃過墻上的時鐘。
七點五十分,離審訊開始還有十分鐘。
他摸出警官證別在胸前,金屬的涼意順著皮膚爬上來,像條蓄勢待發(fā)的蛇。
“準備好了?”葉瀾滄往他手里塞了顆薄荷糖,“含著,能讓聲音穩(wěn)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