隗嘉舉起手中的尋魂盞,臉上蒙著一層藍(lán)光:“該不會是壞了吧?”
“要不還是歇歇吧?”
咎語山說完提議后,也不等其他人是否同意,拉著自己的監(jiān)護(hù)者,兩人就近地往凸起的樹根上一坐,四條腿岔開彈起,重重磕在地上。
她雙指并攏,指尖絮繞著一條青色的流光,又很快消散。
“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東側(cè)那群人提到西側(cè)就嗤之以鼻的模樣了,”咎語山將空中的青點(diǎn)揮開,“壓根吸納不了一點(diǎn)靈力,反倒是這里的綠植,一個賽一個的粗。”
賈想被陳樂行半拖半抱地扯上樹根,腳底的酸澀剎那間如惡疾般蔓延,游向全身經(jīng)絡(luò),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,萌生出些許睡意。
下一刻,賈想身邊就挨上了一個祝千齡。
不知為何,祝千齡又在莫名其妙地和賈想賭氣,與賈想隔了兩指距離,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自己的腳尖。
許是一路上被他當(dāng)拐杖使用,生了脾性。
賈想想通原由,不動聲色地往祝千齡身側(cè)挪動,把兩指距離壓去,抬手想撫平祝千齡炸起的毛。
當(dāng)指尖觸碰到祝千齡瘦弱的肩胛骨時,賈想混沌的理智才恍然回籠,他迅速往陳樂行的方向瞟去,心口上方憑空懸起了一顆巨石。
陳樂行摸著下巴,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和祝千齡,對上賈想窺視的眼神,還微微一笑,狀似無意地壓住自己腰間的配件。
亮黃掛件在綠色中搖晃,尤其顯眼。
能把不死人圖騰當(dāng)?shù)鯄嫶蟠蠓椒綌[出來的穿越者能是什么良善之徒嗎?要么是他從不畏懼與其他穿越者正面杠上,要么這塊吊墜是他的戰(zhàn)利品,無論是何種猜想,陳樂行都不是好惹的主。
賈想最憂心的便是這種局面——為了爭奪祝千齡,穿越者互相廝殺。
他的手立刻轉(zhuǎn)向,撐在祝千齡身側(cè),越過祝千齡去接那座尋魂盞。
賈想問:“這燈尋的是莫爾納的魂嗎?”
“不是,”咎語山的監(jiān)管者是一名長相憨厚的青年,名為車禾,“是崔景陽——同莫爾納前去的仙者的魂魄?!?/p>
一根銀線在賈想腦中繃緊,他抓住那曇花一現(xiàn),蹙眉問:“這燈,尋的是生魂,還是死魂?”
“自然是生魂,死魂是……”
車禾領(lǐng)悟到了賈想的言外之意,嗓音一緊。
四面藤蔓褐木環(huán)合,溪水潺潺而動,七人坐視,燈盞光影森藍(lán)。
悄愴幽邃。
“崔景陽……死了?”
“不應(yīng)該,”陳樂行否認(rèn),“若是死了,尋魂盞應(yīng)該滅了才對?!?/p>
藍(lán)光忽然劇烈地抖動。
眾人屏息凝神,七張臉不約而同地湊近尋魂盞。
“呼——”
鼻尖映出的藍(lán)光褪色,林間淡淡的霧氣模糊了彼此的眉眼,淡不去彼此眼中的驚惶。
死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