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。
聞人曲凝視著這一雙生得與她如出一轍的銀眸,
頗有些恍惚。
她似乎看到了聞人想尚且年幼時的眼神,
那雙天真的瞳眸與賈想的雙眸逐漸重合。
聞人曲瞬間感到毛骨悚然,
但很快,她的呼吸便平息下來。
虎毒不食子,但既非親子,聞人曲就算下了死手又如何?
暫且不殺,一是聞人想的軀殼,
二是陳樂行搬出仞州高層說事,三則是局面如此,
殺了賈想反而更為被動。
但這些都不是讓賈想跳到她頭上動土的理由。
養(yǎng)了半個月的仇人,聞人曲覺得自己算是仁盡義至了,她冷笑一聲:“你占據(jù)了想兒的軀殼,
朕殺了你,乃是天經(jīng)地義,
你還能有什么冤屈?”
若祝千齡在此,便能驚詫地發(fā)現(xiàn),聞人曲的冷笑與聞人想的冷笑一模一樣,
無論是嘴角弧度還是眼尾挑動,就好似耳濡目染間所繼承下的面部表情。
就如同祝千齡與賈想的冷笑一般。
面對此句明晃晃的威脅,賈想并不買賬:“就算聞人想沒被我取代,你也會殺他,不是嗎?”
“你心中最屬意的繼承人,從來都是聞人歌?!辟Z想輕飄飄地落下結(jié)論。
聞人曲嘴角神經(jīng)質(zhì)地抽搐著,她向來就不是什么脾性良善的人,不過是多年的帝王生活將她束之高閣,若是年輕時,聞人曲會毫不猶豫地把棋盤掀到賈想臉上。
可惜對方是賈想,半個月前,砍自己一刀去壞她謀劃的賈想。
聞人曲瞇著眼,她斟酌片刻,問:“朕百思不得其解——你為何那么篤定背后指使者是朕,而非祝踏歌?”
賈想對聞人曲的怒氣熟視無睹,反倒悠閑自得地?fù)七^茶盞,為自己添了一壺?zé)岵琛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