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言沉默。
烈日將黃沙烤得發(fā)白,月光恰到好處地緩解了焦熱,不知路過多少座高矮不一的土筑房,一座純白殿宇突兀地隆在沙丘中。
數(shù)條石柱撐著三角楣門,殿宇立于日月中線,半邊臺階上刻著鋸齒狀的陰影。
更為獨特的,乃是一縷縷綠洲,它們?nèi)χ钣睿氯魧⑵浣梢涣9聧u,從梁柱間隱約可見殿宇中供奉的神像。
賈想心中狐疑。
祝千齡走進綠洲中一間不起眼的小屋,頷首以對看守的侍從。
行至屋中,小屋設(shè)備也很是撿漏,一張硬床榻,一副簡陋的桌椅,家徒四壁。
賈想被祝千齡放在床榻上,他再也忍不住,拉住祝千齡的白袍。
“你就沒有什么話想與我說嗎?”
他醒來時,咎語山又打又罵,但難藏她的憂慮與興奮,蕭敖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,一個爽文大男主一路抱著他噫噫嗚嗚。
莫爾納與他交集不多,也靦腆地候在他身側(cè),看向賈想的眼神千言萬語,儼然將他視作了四境的希望。
但與賈想更為親近,關(guān)系如水交融般的祝千齡,一路上寡言少語,半分情緒也不曾泄露。
不對勁。
賈想恐驚擾了祝千齡,一路上不敢多言,他對祝千齡的印象還停留在北川洗塵宴上——祝千齡乖巧地坐在蕭敖身邊,青年的模樣尚且青澀,他有些鬧情緒,嘴里嚼著糕點,時不時偷偷瞟賈想一眼。
于賈想而言不過是睡了一覺。
但那確實是真真實實的兩年。
祝千齡不敢回視,他蹲下身,從床榻下抽出一罐瓷瓶,掀開塞口,竟是茶葉,棕青色澤,干干巴巴。
條件簡陋,沒有器具煮茶烹香,祝千齡熟練地用靈力泡好茶葉,將茶水添置在賈想面前,一言不發(fā)。
賈想無語地凝視著面前的茶水。
至少能看出兩年間,恢復(fù)靈海的祝千齡靈力運用爐火純青,掌握得比自幼便訓(xùn)練的仙者還要成熟,屬實是天才。
他抬首質(zhì)問:“我在你印象里就這么喜歡喝茶嗎?”
祝千齡低著頭,似是默認。
見狀,賈想無可奈何地端起茶水,抿了一口,苦不回甘,澀得他蹙起眉尖。
賈想不動聲色地置下茶杯,抬眸看向祝千齡,只懟到了祝千齡在白袍下冒出的幾根發(fā)絲。
此番場景似曾相識。
似乎他們初識,就是這般場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