陰溝里的老鼠亮牙了
那張冰涼的名片和幾根裹著油紙的毒簽子,燙得他后半夜壓根兒沒合眼。
天剛擦亮,他就揣著這要命的玩意兒。
跨上合作社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,騎起來哐當哐當快散架的破自行車。
一路蹬得屁股都快顛成八瓣兒,直奔縣城。
衙門?
他才不去!
那地方抓個偷雞賊還行,對付這種藏在暗處,滿肚子壞水的毒蛇?
屁用沒有!
他按著秦司令之前偷偷告訴他的法子,摸到縣武裝部后面一條死胡同。
找到那面灰撲撲的磚墻,拿塊黑炭。
飛快地畫了個不起眼的小三角。
下午,一個穿著洗得發(fā)白舊軍裝,看著像普通退伍兵的中年漢子,“碰巧”路過合作社熱火朝天的新址工地。
洛溪假裝監(jiān)工,兩人蹲在一個土堆子后面抽煙。
煙剛點上,洛溪飛快地把昨晚的事兒和那包證據(jù)塞了過去。
漢子接過去,手指一捏油紙包里硬邦邦的簽子,再掃到名片上“三井一郎”那四個字,臉皮子一下就繃緊了,眉頭斗擰成了個死疙瘩。
“操!這幫狗日的下手忒黑了!老秦那邊也聞到味兒了,正撒網(wǎng)找他們老窩呢!”漢子狠狠嘬了口煙。
“但兄弟,你得有個準備,這幫孫子滑溜得跟泥鰍似的,跑得比兔子還快!”
洛溪心里沉甸甸的。
果然,指望官家立馬按住這伙人?
沒戲!
怕啥來啥!
洛溪這口氣還沒喘勻乎呢,壞消息就跟冰雹似的,噼里啪啦砸下來了。
就在新址工地邊上,辛辛苦苦移栽過來。
剛緩過點勁兒的那幾壟薄荷和艾草,一夜之間全蔫了。
葉子卷曲發(fā)黑,像被滾水潑過,湊近了能聞到一股子刺鼻的怪味兒,根都爛透了。
負責看護的王嬸坐在地頭,拍著大腿哭得撕心裂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