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一落下,街兩邊哄的一聲,都議論開了。緊跟著,菜葉子、簍子、石子,手邊有什么就朝他們?nèi)邮裁础?/p>
孩童追著囚車謾罵,街道的食肆將泔水朝囚車潑了過來。
先開始都是手邊有什么扔什么,臟,但卻無殺傷力??梢宦曇宦暤膫鬟f著消息,前面便有人知道了。
石子,土塊,都朝囚車投擲而來。
躲避不了,一下一下的,十次里總有那個三兩塊就砸到身上。
趙姬將嬴政護在懷里,低低的抽泣著。桐桐只能背靠著嬴政,正面躲一躲,然后方便觀察車兩邊。
直到看到有一酒肆的二樓挑臺上站著一黑衣裝扮的男人,他面色凝重,他身邊的人緊握著拳頭。
是他了!是他了!一定是他。
她記住這個酒肆,才一轉(zhuǎn)過臉來,就有核桃大小的石子從囚車上面的縫隙砸下來,有許多趙國勛貴子弟在娼館的二樓,他們從上而下投擲,且是端著木盆,要往下傾倒。
桐桐轉(zhuǎn)身,拉了劉女,將劉女的頭護在臂膀之下,她自己則側(cè)身,擋住了嬴政的頭部。
嬴政就看著石子崩落,然后看著蠶女頭上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,落在了他的臉上,順著他的面頰流。
他掙扎著要起身:這么下去會被打死的。
桐桐死死的摁著,不管你將來是誰,現(xiàn)在只是一孩子,只是一孩子而已。
“起!起!”嬴政掙扎著,“起開!”
“勿動!”桐桐死死的摁著,“勿動!聽話!勿動!”
嬴政的拳頭狠狠攥著,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來,渾身都在抗爭。他的眼睛從護的嚴密的縫隙看過去,那一張張仇恨的面孔,那勛貴子弟因為投中而肆意狂笑的臉……轉(zhuǎn)過臉來,母親抱著他渾身顫抖,劉女攥著他的手臂,不叫他動。蠶女護著他的頭臉,她頭上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掉。
阿母,她在害怕!
劉女,她驚恐的不能自已。
蠶女警惕的看著周圍,隨時伸出手臂來護持于他。
他如同被困的幼獸一般,奮力的嘶吼起來。
這吼聲如同被困的幼狼,呲著牙拼著命想要掙脫出去!
桐桐抱著他的頭安撫:“莫慌!莫怕!”
“阿姊——”
桐桐愣了一下,低頭看了嬴政一眼,“嗯?”
他低低的呢喃:“阿姊——”
桐桐:“……”小孩眼里有淚,一滴都沒有落下來。他像是用盡了力氣的幼獸,懵懂的看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