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已晚。
晚飯吃了些剩飯剩菜,林枝枝便回到了仆婦們的房間。
被褥上,昨夜春杏潑的墨汁已經(jīng)晾干,黑糊糊一大片,顯得十分難看。
可林枝枝沒有能換洗的鋪蓋,只能湊合著繼續(xù)用。
我看了看時間,現(xiàn)在還不到辰時。
輪換著值夜的丫鬟們還沒回房,屋內(nèi),幾個話少的姑娘正坐在桌前看書,點著一只白蠟燭。
林枝枝見沒人搭理自己,便在角落里悄悄鋪開布料。
我又猜對了。
她原來真打算取一些金線給崔恕繡腰帶。
室內(nèi)燈光昏暗,我瞇著眼睛湊過來,很好奇林枝枝在這樣的情況下,是否也能飛針如畫。
然而。
出乎我意料的是。
就算林枝枝是書中的女主,在繡工上無人能及。
可如果硬性條件實在很差,那她也做不到萬能。
夜風(fēng)吹來,燭火搖顫。
林枝枝沒看清針腳,一個不小心,針尖便刺破指尖。
我見她輕輕嘆了口氣,隨后下床,抱著針線便要出門。
我看看窗外。
哦,難怪呢。
今夜月色圓滿,庭院亮如白晝,的確要比室內(nèi)視線清晰許多。
更何況,女主角在冷冷夜風(fēng)中為男主繡腰帶,這樣的劇情何其動人?
我迅速細數(shù)自己以前看過的話本,甚至為林枝枝寫好了下文。
月色清冷,崔恕半夜不睡覺,偶遇庭中刺繡的林枝枝,兩人相對無言,此時無聲勝有聲。
甚好甚好。
我寬慰的拍拍自己心口。
人總是會習(xí)慣的。
現(xiàn)在的我,已經(jīng)可以時不時調(diào)侃一下男女主角,以抒胸志了。
這總比我看著他們倆日漸生情,自己卻只能滿心怨懟來得要好。
這樣想著,我便追上林枝枝。
誰知,房門卻在此刻忽然打開,迎面走來的春杏和林枝枝頓時撞了個滿懷。
“怎么又是你這狐貍精!沒臉沒皮不說,難道連眼睛都沒有嗎,不知道走路看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