浴房蒸汽模糊視線。
我飄在崔恕身后,看他脫下層層濡濕的白衣,露出背后凸起的脊椎。
“怎么瘦成這樣……”
我哽咽著撫過他的后背。
我的少年郎,真的不該是這副樣子。
人不人,鬼不鬼,任誰見了都要唏噓兩句。
崔恕他,分明是陛下親封的寧王。
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。
享千萬戶食邑。
在南方治水,奮勇殺敵。
他應該是意氣風發(fā)的少年郎,應該是白馬金鞍的少將軍。
我的夫君崔恕,是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。
他應該是,也可以是,甚至必須是這世間任何美好的樣子。
所以,他絕不能因為我,變成這副失心瘋的模樣。
看著這樣的崔恕,我到底還是不爭氣的哭了。
他后背骨頭嶙峋,腰腹間陳年傷疤交錯如蜈蚣。
而最近那根斷掉的肋骨,此時此刻,已然在他胸口形成一片淤青。
那里正是心臟的位置。
從我的位置看去,那淤青就好像崔恕被人剜了心一般。
我猛的轉過身,然后盯著梁木上的霧氣忍住哭腔。
“阿恕,我們好像有十天不見了吧?”
我張開嘴,蜷在屏風后絮絮的說起胡話。
可不可以不要笑我呀。
我知道崔恕聽不見。
但我沒辦法。
我就是忍不住,就是想和他說話。
“以前我們分別,你都會問我有沒有好好吃飯,這次我有哦。你們每日給我供的飯菜和水果,我都會去啊嗚啊嗚的吃兩口,雖然我聞不到香味,也沒法真的把飯菜吃下去就是了?!?/p>
“哎,今天惠姑姑還蒸了栗粉糕給我送去呢,這個做起來太麻煩了,你告訴她下回不要再做了,然后把栗粉糕端走,分給銀朱和林枝枝她們吃吧,她們是女孩子,一定愛吃甜食。”
說到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