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,在熱火朝天的建設浪潮中飛速流逝。
半個月后,紅旗溝知青點的工地上,奇跡正在發(fā)生!
在顧建業(yè)堪稱“神級”的指揮調(diào)度和全體社員、知青不計代價的拼搏下,三棟嶄新的聯(lián)排房主體結構,已經(jīng)如同雨后春筍般,拔地而起!
那經(jīng)過改良的、摻入了碎石和“土石灰”的土坯墻,呈現(xiàn)出一種堅固而厚實的青灰色,遠非原來那種黃泥墻可比。筆直的墻體,寬敞的門窗,科學的布局,無一不彰顯著超越這個時代的建筑理念。屋頂?shù)哪窘Y構框架也已基本搭建完畢,那些由王鐵錘師傅親手打造的、奇形怪狀的特制鐵件,被巧妙地運用在各個關鍵節(jié)點上,使得整個屋頂框架看起來異常穩(wěn)固,充滿了力學的美感!
看著眼前這初具規(guī)模、氣勢非凡的新房,所有參與建設的人,都感到一種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自豪和驕傲!他們看顧建業(yè)的眼神,已經(jīng)不再是簡單的敬佩,而是近乎狂熱的崇拜和信賴!
就連最開始還對顧建業(yè)抱有一絲疑慮的李順才,此刻也是笑得合不攏嘴,每天都要背著手來工地上轉悠好幾圈,看著那一天一個樣的新房子,嘴里不停地念叨:“建業(yè)!你就是我們紅旗溝的魯班爺下凡?。 ?/p>
然而,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這高歌猛進的喜悅之中,以為從此以后便是一片坦途之時,一場突然其來的變動把所有的成果幾乎付之一炬!
這天,工程進入了關鍵的屋頂鋪設和內(nèi)部火炕、地暖的盤設階段。
顧建業(yè)正帶著李師傅和張師傅,在其中一棟房子的屋頂上,親自指導著第一領防水草排的鋪設。忽然,村口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汽車引擎的轟鳴聲!
這聲音,在平靜的山村里顯得異常突兀!
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,好奇地朝著村口望去。
只見一輛在當時極為罕見的、草綠色的吉普車,后面還跟著幾匹高頭大馬,浩浩蕩蕩地駛進了紅旗溝!
吉普車門打開,下來一個穿著四個口袋干部服、肚皮微微隆起的中年男人,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,表情嚴肅,官威十足。馬上的人也紛紛下馬,都是些穿著制服、神情倨傲的公社干部。
“是是公社的牛主任!”有眼尖的村民認出了來人,失聲叫道。
牛主任,全名牛建軍,是主管全公社生產(chǎn)建設的副主任,也是整個紅旗溝所有社員眼中的“大官”!
李順才一驚,連忙放下手里的活計,小跑著迎了上去,臉上堆滿了謙卑的笑容:“哎呀!牛主任!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?也不提前打個招呼,我們好去接您??!”
然而,牛建軍卻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,只是冷哼一聲,推開他,徑直朝著那幾棟顯眼的新房子走來!
他的目光掃過那熱火朝天的工地,掃過那與周圍破敗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的嶄新建筑,眉頭越皺越緊,臉色也越來越陰沉!
“李順才!”牛建軍忽然停下腳步,猛地回頭,聲音嚴厲如刀,“我問你!這是怎么回事?!誰讓你們在這里大興土木的?!現(xiàn)在是以‘抓革命,促生產(chǎn)’為第一要務!你們不好好準備冬小麥的播種,不好好組織社員學習最新指示,卻在這里搞這些花里胡哨的‘封資修’建筑!你們的階級覺悟到哪里去了?!”
轟!
一頂“封資修”的大帽子,就這么毫無征兆地扣了下來!
李順才的臉“唰”地一下就白了,雙腿都有些發(fā)軟:“牛牛主任,您誤會了!我們這是這是為了改善知青的居住條件,貫徹落實上級‘關心知識青年’的指示??!”
“改善居住條件?!”牛建軍嗤笑一聲,指著那明顯經(jīng)過精心設計的房屋結構,“我看是打著知青的旗號,搞享樂主義吧?!這房子,又是聯(lián)排,又是大窗,我聽說還要搞什么‘地暖’?比我們公社干部的宿舍還高級!你們紅旗溝,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闊綽了?!你們的錢,是哪里來的?材料,又是哪里來的?有沒有經(jīng)過公社批準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