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建業(yè)接過布包,打開一看,里面正是那套他視若珍寶的繪圖工具,被她擦拭得一塵不染。旁邊,還有幾件他換下來的、已經(jīng)洗得干干凈凈、疊放整齊的舊衣服。
“謝謝?!鳖櫧I(yè)的心中,涌起一股暖流。
“你明天就要走了嗎?”沈若雪抬起頭,看著他,月光下,她的睫毛輕輕顫動。
“嗯,”顧建業(yè)點點頭,“去省城,跟著周老學習。”他沒有說自己是去當“技術(shù)助理”,而是用了更謙虛的說法。
“那很好?!鄙蛉粞┑穆曇衾铮牪怀鎏嗟那榫w,但顧建業(yè)卻能從她那微微攥緊的衣角上,感受到一絲不舍。
兩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。
月光如水,靜靜地灑在兩人身上。
“這個”顧建業(yè)從懷里,掏出了一個用新手帕包著的東西,遞給沈若雪,“送給你。”
沈若雪疑惑地接過來,打開一看,里面竟然是一支嶄新的、在縣城里也很少見的英雄牌鋼筆!筆桿是深邃的墨綠色,在月光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。
“你”沈若雪驚訝地抬起頭。這支鋼筆,絕對是貴重物品!
“在縣城的時候,路過供銷社,看到的?!鳖櫧I(yè)的目光很真誠,“我知道你喜歡看書,喜歡寫字。用這個,總比用鉛筆頭方便。就當是感謝你送我繪圖工具。
她拿著那支鋼筆,只覺得入手冰涼,心口卻滾燙。
“這太貴重了,我不能”
“拿著吧?!鳖櫧I(yè)的語氣,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溫柔,“對我來說,它的價值,遠不如你送我的那套繪圖工具。沒有它們,我可能連第一步都邁不出去?!?/p>
他的話,讓沈若雪再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。
“到了省城,要好好照顧自己。”沈若雪終于開口,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哽咽,“那里不比村里,人心更復雜?!?/p>
“我知道。”顧建業(yè)點點頭,他看著眼前這個總是外表清冷、內(nèi)心卻無比柔軟細膩的女孩,心中也涌起一股強烈的不舍。
他很想說些什么,很想告訴她,等我,等我回來。但話到嘴邊,又咽了回去。
他知道,自己前路未卜。父親的謎團,省城的風云,一切都還是未知數(shù)?,F(xiàn)在給予任何承諾,都是不負責任的。
他只能將這份情愫,深深地埋在心底。
“你也是?!鳖櫧I(yè)深深地看著她,“這邊工程的事,我已經(jīng)跟李支書和王大力他們都交代好了。圖紙我也留下了。有你在,負責材料和監(jiān)督細節(jié),我很放心。如果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,就想辦法給我捎信。”
“嗯。”沈若雪輕輕點頭,眼圈有些泛紅。
離別的傷感,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。
就在這時,村子的另一頭,忽然傳來一陣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呵斥聲,打破了夜的寧靜!
“出事了!”顧建業(yè)和沈若雪對視一眼,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