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愧疚的,自責的。
她是茍且偷生活下來的那一個,她也是無數(shù)次發(fā)誓一定要拋下過往重新開始人生的那一個。
她告訴自己必須不擇手段努力逃走,努力活下去,遠離這個噩夢小鎮(zhèn),可是她也常常質(zhì)問自己是不是早就該死在那個冰冷無援的夜晚里。
只是她不知道,當她得知所有人死去的消息,站在街道上惶恐不安,愧疚不已的時候,另一條街的路口,有個小男孩也在愧疚于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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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鐘走動發(fā)出滴滴答答的聲音,連翹走出房間,看著在客廳沙發(fā)上睡著的李空山,輕輕走到窗臺邊,伸出手摘下一朵盆栽里的淡黃色連翹花。
在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里,她手心里的連翹花曾有過短暫的呼吸和跳動,只是后來隨著短發(fā)女孩的離開,手心里的連翹花再也沒有了生命的氣息。
她的螢火蟲姐姐送給她的連翹花,今夜算不算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?
連翹別開眼,抑制內(nèi)心的情緒,十年來,她從不敢讓眼淚流下,今夜亦是如此。
“怎么了?睡不著,做噩夢了嗎?”
不知怎的,明明沒有任何聲音,可是睡夢中的李空山像是聽到某種呼喊似兒的,忽然醒來。
他睜開眼,穿上拖鞋走到連翹身后。
連翹搖頭,不敢回頭看他。
不敢讓他看見自己這幅“背負著罪惡”的面孔。
李空山無言,手搭在她的肩上,把她轉過來,抱進自己懷里。
他那雙有力的手按住她的背脊,給她無盡的安心和寬慰。
“堯堯,從我
某條街巷里,小海穿過一條又一條巷子,甩開趙家的眼線,跑到巷子盡頭來見李空山。
李空山從圍墻上跳下來,拍拍手上的塵土,“怎么樣?”
小海喘氣,調(diào)整呼吸,自信滿滿,“哥——你放心,就我這功夫,甩他們十條街都不是問題?!?/p>
“算你有兩下啊?!?/p>
李空山把手里的u盤和錄音筆交給小海,“所有的東西都在里面,你等會兒出去的時候,假裝回家,找個機會避開那些人,把這些東西交給過幾天坐車下來的那幾個官兒?!?/p>
“明白?!?/p>
小海掂量掂量手里的錄音筆和u盤,“哥,當初趙旭摩一直揪著你不放,到處惹是生非跟你過不去,就是因為你手里有他們家的把柄,但是具體是什么,這小子的爸也沒告訴他。咱們這次出手,他們趙家算是會徹底完了吧?”
“不一定。”
李空山氣定神閑,深知棘手的事情遠不止這一件。
“什么意思?”小海好奇湊上去問。
“真正最難對付的不是趙書譽,而是他那弟弟,趙本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