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菡萏根本聽不見敬王在說什么。
她以為自己已經(jīng)改變了上一世的命運,不用再面對生離死別。
她以為自己可以付出一切代價,只求天下安定。
可這個代價不包括阿夜!
“顧晚章……”姜菡萏喃喃,“對,找顧晚章——”
她輕輕把阿夜放下,動作輕柔得仿佛他一碰就碎。
阿夜渾身是血,蒼白的臉看上去異常平靜,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場安寧的夢境。
她溫柔地看他一眼,轉(zhuǎn)身向著門口走去。
身邊有人拉著她,她好像身在夢中,周遭的一切與她皆隔著一層霧氣,她看不清,也聽不清,她用盡全力掙脫那只手。
“菡萏!”敬王大喝,“現(xiàn)在外頭還沒亂起來,咱們出不去的!”
對……對……姜菡萏模模糊糊地想起他們原本的計劃——另一顆“玫瑰糖”已經(jīng)下在井水中,敬王不像蘇媽媽那般樂觀,想用一顆藥放倒澹園上下所有人。按照敬王的估計,最初會有一批人中毒,但癥狀一旦顯現(xiàn),澹園必定會徹查飲食,所以只能制造出一場短暫的騷亂。
但一場騷亂已經(jīng)夠他們悄悄脫身,因為澹園的人很快就會發(fā)現(xiàn)阿夜昏迷。
而在那之前,她還要拿到出城的手令,才能叫開城門,順利逃脫。
可現(xiàn)在一切都不重要了,她用力打開書房的房門。
門外大雪紛飛,寒風(fēng)裹著雪片,吹得姜菡萏的發(fā)絲衣擺悉數(shù)往后,吹散了她的恍惚,她一下子清醒過來。
在她的眼前,在書房門外,玄甲軍站在風(fēng)雪中,一身玄甲積著一層白,不知站了多久。
郭俊站在最前面,扶刀垂首,一動不動。
敬王大驚,萬萬沒有想到玄甲軍的軍容還能如此整肅,森冷莊嚴,像一把還未出鞘的刀。
敬王拔刀,擋在姜菡萏身前:“此事全系本王所為,與他人無關(guān)!”
姜菡萏心想,玄甲軍中奉阿夜為神,阿夜出事,她和敬王誰也逃不了。
可是,風(fēng)雪中一片靜默,沒有人開口。
“快去請大夫。”姜菡萏向郭俊道,“還有,立即派人去城外找顧晚章,他身上應(yīng)該有解藥?!?/p>
以顧晚章的縝密,萬事皆會留下后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