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禮弘闔了闔眼,努力想止住眼眶里的酸澀,“公主殿下,還記得臣最愛的茶是‘白毫銀針’,又怎會忍心對舍妹下手?臣該知道的。”
“什么”姜采盈一時未反應(yīng)過來。白毫銀針哦對了,是方才宴會上的茶。
她突然想起來,年少國子監(jiān)時期,姜采盈為了捉弄安禮弘故意與他親近,套出了一些他的喜好??赊D(zhuǎn)眼她就在他放下戒心的時候往他手里塞了一條蠶蟲。
他當(dāng)時嚇得臉色煞白,但還是忍住害怕將蟲子捧在手心里。因為那時候的他已經(jīng)知道蠶蟲無害,反而能吐絲結(jié)繭。
姜采盈大概就是在那會兒,覺得安禮弘無趣的。一個連恐懼害怕都能壓抑住不肯釋放的人,城府一定極深。
她還是喜歡簡單點兒的。
回憶畢,姜采盈臉上微窘她哪里記得安禮弘喜歡喝什么茶?純粹是因為白毫銀針產(chǎn)量稀少,她覺得珍貴才拿出來的。
可她不愛品茶,不知道從前年開始,白毫銀針在江南的產(chǎn)量激增,它已不再是珍稀的象征。
姜采盈挑了挑眉,她可不會承認(rèn),此時正是她拉近關(guān)系的好時機。
“是啊是啊說來奇怪,即便過了好幾年,安少卿的喜好本公主竟一直還記得,今日宴會上的茶水,安少卿可還滿意?”
“多謝公主殿下,臣受寵若驚?!?/p>
望著眼前人不自覺垂下去的眼眸,以及漸漸泛紅的耳廓,姜采盈似乎漸漸明白了什么。
“不必受寵若驚了,本公主還未治你的罪呢?本公主問你,方才李漠來找本公主,你為何要騙他我不在?”
他似錯愕了半刻,少許之后垂下頭,“公主殿下,不是也在躲他么?”
“那是本公主的事,可你不該這么做?!?/p>
“臣只是覺得,淮西世子李漠怯懦無能又極其虛偽狡詐,實難與公主殿下相配?!?/p>
“你在質(zhì)疑陛下的決定?”
他身形一頓,有些措手不及,“臣不敢?!?/p>
“別緊張?!苯捎坪跗鹆硕号男乃迹澳且腊采偾渌?,什么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本公主呢?”
“公主穎悟絕倫,儀態(tài)萬方,自然當(dāng)?shù)蒙线@世間最好的男子?!?/p>
許是知道自己的急切心思露出了破綻,安禮弘的臉驟然變紅,且紅色迅速蔓延至耳根和脖頸。
姜采盈不動了,低下頭去與他靜靜對視。
安禮弘只感覺腦中一片空白,渾身似僵住了一般動彈不得。他試圖平復(fù)住自己,可xiong腔起伏明顯的動作,將他的羞赧暴露無遺。
“你,喜歡本公主?”
姜采盈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頓,眼神里有些錯愕。
安禮弘聞言,倉皇垂眸錯開視線。他的心像被火燒一般灼熱,他喉嚨發(fā)哽,“臣,臣不敢?!?/p>
“那就好?!苯捎瘏s似乎松了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