邁進門檻,卻絲毫不見人影。姜采盈輕輕喚了一聲,“辛夫人?”
無人應。
“許是,還沒來吧?!睌堅抡f著看了看外頭,此時估摸著還是辰時。
在靜靜等待中,姜采盈百無聊賴。
寺廟的鐘聲敲了一下又一下,終于窗柩外頭人影綽綽,有輕緩的腳步聲靠近
門一推開,“公主!”
辛夫人語含啜泣,“公主!老身……老身萬死,無顏立于公主面前?。 ?/p>
她說著就要跪下,姜采盈急上前去扶住她手臂,溫言道:“辛夫人,何至于此?快起來說話。”
辛夫人卻執(zhí)拗地不肯起身,肩膀劇烈顫抖,“家門不幸,出了那悖逆狂徒。我那前夫劉實秋還有他那不成器的弟弟竟舉真州之兵,擁戴那淮西逆侯,在汝城豎起反旗了!”
她猛地抬起頭,神情羞愧,悲聲難抑,“公主待我恩重如山,老身雖已與那劉氏罪人和離,斷絕往來,然血脈相連他終究曾是我夫君……他們兄弟悖逆朝廷,行此大逆不道之事,禍亂一方,老身…”
采盈攙扶辛夫人的手微微一僵,眼底卻已凝起銳利的審視。
“辛夫人言重了。前塵舊事,夫人既已與劉氏和離,便不必再為他人之過苛責己身?!?/p>
姜采盈指尖不著痕跡地滑過辛夫人粗糙的衣袖,話鋒一轉,聲音壓低幾分,“到底,出了何事?”
辛夫人聞言,哭聲稍歇,臉瞬間煞白。
姜采盈言辭懇切,目光灼灼地盯著她,“您前日托人遞來的字條墨跡未干,言猶在耳。何以今日夫人所言所行,與那字條之意判若云泥?”
“有人在威脅你,對么?”
見她不說話,姜采盈內(nèi)心冷然,“是衛(wèi)衡?”
辛夫人身體猛地一顫,眼神不住往旁邊瞥去。
昨夜記憶閃回
簡陋的臥房內(nèi),燭火搖曳。
突然“砰”地一聲巨響,兩名身著夜行衣、氣息冰冷的黑衣人破開門扉。她被嚇了一跳,只見一人被五花大綁地推搡而入,喉嚨里發(fā)出痛苦的嗚咽。
“劉實秋?你怎會”
許久未見的人突然出現(xiàn)在陵都城,竟是被堵著嘴,五花大綁,臉上布滿青紫,眼中盡是恐懼和哀求。
辛夫人眼神警惕,望向門扉處展露的衣角,衛(wèi)衡眼神陰沉地邁過門檻。
她的臉也漸漸沉了下去。
“前幾日,府君二話不說將老身囚禁于此,如今這般又是何意???”華辛的雙手在袖中攥緊,神態(tài)卻保持了一貫的從容恭敬。
衛(wèi)衡的聲音毫無溫度,“劉維在真州舉兵,與淮西侯李慕沆瀣一氣,意圖謀反,想必夫人也有所耳聞?!?/p>
辛夫人聞言卻冷笑一聲,神態(tài)倨傲,“府君說笑了,分明是淮西侯李慕假傳圣旨,劉維只是奉命行事?!?/p>
起碼直到昨夜之前,她都是這么認為的。劉維生性怯弱,斷不可能做出違逆謀反之事。
再加上,衛(wèi)衡又趁公主失蹤未歸之際二話不說將她軟禁起來,是何居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