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元君和紀寧于混亂中對立相視,聽見御前軍統(tǒng)領(lǐng)復(fù)命。
“啟稟陛下,末將在侯賀城郊府邸內(nèi)搜出鎧甲共十六套,其中兩套為北狄戎裝。”
眼前的時間仿佛無限拉長,得以讓紀寧將蕭元君臉上細微的情緒看清楚。他看見蕭元君皺緊了眉,猩紅的眼睛里是對他的審視和懷疑。
“你說的那名女子,”蕭元君聲音些許陰沉,“現(xiàn)在在哪里?”
紀寧答:“臣把她安頓在了府中。”
蕭元君甩袖,“御前軍聽令?!?/p>
“末將在!”
“送侯嚴武回府。另,速去右相府緝拿證人,移交京都府臺審問,若侯賀私藏甲胄屬實,非人為栽贓……”
他驀地停住,眾人同時屏住呼吸。
“即、刻、誅、殺。”
…
萬歲殿內(nèi),紀寧跪在地上,蕭元君站在書案前,拾起桌上的一本奏折扔到他面前。
紀寧垂眸,奏折上赫然寫著南王蕭恒的名字。
“這是南王昨夜派人快馬送來的。”蕭元君冷眸,“奏折上說南越海域倭寇入侵,要侯嚴武出兵御敵?!?/p>
這個節(jié)骨眼南王送來這封奏折,無非是想借故提醒他們侯家的重要性。
若要侯嚴武出面御敵,就不能判侯賀死罪。
紀寧目視奏折,一聲不吭。
見狀,蕭元君眸色愈沉,“紀寧?!?/p>
他沒有再叫他“先生”,而是以君王的威嚴喚他“紀寧”。
“你跟朕解釋解釋,今日在前朝,為何要置侯賀于死地?”
喉嚨癢意復(fù)起,紀寧輕咳一聲,答:“不是臣要置他于死地,而是他本該死罪?!?/p>
蕭元君怒道:“他是該死罪!但朕也跟你說過,不必急于這一時,朕有安排。想讓他死有的是辦法,你何必當這個出頭鳥,成為眾矢之的?”
紀寧抬頭,“那敢問陛下想到的辦法是什么?”
蕭元君答:“想要侯賀死,大可等他流放到北地后找個時機將其除掉,再隨便編個理由,就說是病故。這樣既讓他罪有應(yīng)得,又不會引得朝中動蕩,一舉兩得,何樂不為?”
聞言,紀寧苦笑,“不,這不是罪有應(yīng)得。”
他駁斥道:“你我知道侯賀因何而死,但啟國的百姓們不會知道,因為侯賀家破人亡的難者們不知道?!?/p>
他的語速越說越快,呼吸也越發(fā)短促,“他們只知道,哪怕侯賀罪惡滔天,也能因為家世顯赫逃脫死罪!他們只知道!我朝的法,只責平民,不問權(quán)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