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由腹誹,這紀寧也是,自己與侯家的矛盾,何故要扯上他?
挑明
直至傍晚,紀寧臥房的門才得以重新打開。
結(jié)束醫(yī)治的袁四五出門,寒冬臘月的天,他的衣襟已全被汗shi。他一面擦拭額頭大汗,一面邀門外的蕭元君和阿醉入內(nèi)。
進了門,蕭元君迫不及待去看床榻上的紀寧,遠遠看去,那人臉上已回有血色,只是仍緊閉雙眼,沒有蘇醒的跡象。
袁四五看出他的擔憂,“回陛下,世安目前已無大礙,但還要仔細調(diào)養(yǎng)。”
守了一日,蕭元君臉上已染有倦色,他追問道:“如何調(diào)養(yǎng)?”
袁四五答:“房內(nèi)點了為他調(diào)理經(jīng)脈的藥香,藥香需連續(xù)不斷熏夠十二個時辰。除此之外,我現(xiàn)在去軍營取藥,待湯藥熬成,需每隔兩個時辰喂一次。”
都是些不算麻煩,只需花些時間的事,蕭元君稍加思索,吩咐道:“煩請袁師傅速去速回,醉顏,你協(xié)助袁師傅煎藥?!?/p>
阿醉不愿,“陛下,我要留下來照顧主子?!?/p>
“這里有我?!?/p>
說著,蕭元君無視阿醉明晃晃的不滿,轉(zhuǎn)身走向紀寧。
阿醉往前追了兩步,反被袁四五一把拉住,強行拽出房間。
直至出了院子,走出一些距離,袁四五責備道:“你怎么回事?我看你對陛下怨氣很大?!?/p>
阿醉沖口而出,“他不懷好意!我不放心!”
袁四五抬手往他后腦勺一拍,“謹言慎行。陛下還能把世安吃咯?”
阿醉是啞巴吃黃連,想說又沒法說,只能憋著一腔悶氣加緊趕路,想著快去快回。
屋內(nèi),藥香彌漫。
蕭元君坐到床邊的矮凳上,目光觸及榻上昏睡的紀寧,惶惶不安了一日的心,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了平靜。
他靜靜地看著紀寧,四下無人之境,得以用自己的目光將人久久凝視。
因此,他能看清得越來越多。
他看見紀寧放在棉被外的手掌,上面布滿了針灸后的印記。
看見紀寧的臉頰,比前幾日見面時又瘦了一些。
他看見從前看不見的,紀寧的所有虛弱。
突然,他避開視線不忍再看。
他垂首盯住床沿,許久后,輕聲道了一句:“對不起。”
榻上的人并不能回應他的致歉,可他還是一遍一遍地重復道歉。
“對不起。”
“……”
今日是春節(jié),紀寧本不該以這副模樣躺在這里,是他的疏忽和大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