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藥瓶是、是菏院的一個嬤嬤給我們的,聽聲音是李嬤嬤,她、她讓我們……”李達見同伙招架不住,生怕自己晚一步會下場更慘,連忙忍痛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?fù)屜榷堵涑鲎约褐赖模白屛覀冊谘嘈」觼砬f里時瞅準(zhǔn)機會出手。至于這是什么藥,小的們當(dāng)真不知,求世子饒命!”
魚照影臉色驟變,心念電轉(zhuǎn),“世子是為了冬冬……他近來的反常與此有關(guān)?”
燕頌頷首。
魚照影捏緊扇柄,他將程莊當(dāng)作自家地盤,侯翼和燕冬就少了防備心,沒曾想?yún)s是因此差點害了燕冬!菏院,菏院……魚照影的目光垂了下去,他在這一瞬像是想了許多,又像是什么都沒想。
“如今菏院是誰代管,在溪應(yīng)當(dāng)心里有數(shù)。”燕頌看著魚照影,語氣還算溫和,“為著兩家的情誼,我就不上門叨擾了?!?/p>
燕家和魚家哪有什么情誼,都是燕冬的情面罷了,因此燕頌越客氣,魚照影越是如鯁在喉。他僵硬地抿了下唇角,捧手道:“我立刻回去拿人,先行告退?!?/p>
說罷,上馬奔下山去。
常春春說:“世子,這兩人都只是棋子,所知不多,要如何處置?”
“這桃溪山的山底,不正是一個好去處?”燕頌說,“晚些時候一道丟下去?!?/p>
兩人膽裂魂飛,磕頭如雞啄米,很快被麻繩勒住嘴粗魯?shù)赝献Я讼氯?,只留下一片蜿蜒尿痕?/p>
程峰汗如雨下,磕頭道:“小人御下不嚴(yán),請世子降罪!”
“本家的人不能拒絕、有所特殊也是常情,介弟平日跑馬常來此處,也與我說過莊里的人做事周到,沒有不好的,只是,”燕頌屈指敲了下扶手,淡聲說,“好歹是一莊之主,凡事也該為自家莊子的前途生死做打算,是不是?”
“世子教訓(xùn)的是,此事是小人管治不嚴(yán),有所疏忽,萬望世子慈悲,暫且輕饒了小人,小人必定引以為戒,不敢再有錯失?!背谭褰舆B磕了三個響頭,長拜不起。
燕頌起身掠過程峰,“你最大的錯失不是管治不嚴(yán)?!?/p>
常春春看了眼怔愣的程峰,說:“魚二公子既然將此處當(dāng)做自家地盤,想來是受了程莊主的一片孝心。”
這一點撥,程峰便明白了。
世襲之位遲遲不定,他們這些人都陸續(xù)暗自擇了陣營,燕頌這是在說他孝心漏了縫,讓人乘隙而入,差點牽連了他如今真正的、唯一的主子。
其實那二人剛來的時候,程峰也暗中注意了一個月,見他們手腳勤快,安分守己,便漸漸放下了防備。程莊作為有名的馬莊,平日進出莊子的客人都是貴客,出門前呼后擁,外人不得近身,入口之物有人檢查,還沒有出過事的。出事也必定會牽連文華侯府,哪怕兄弟斗爭,力氣也不是這么使的。
可他這么想,別人未必!
所幸還有轉(zhuǎn)圜的余地,程峰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說:“小人謹(jǐn)記世子教誨,往后必定用心做事,時刻嚴(yán)備,不教二公子失望?!?/p>
他起身將燕頌送到馬車邊,在窗邊俯身捧手,直到車轱轆聲消失才直起腰身,脖子底下已經(jīng)shi透了。
山路安靜,只聞風(fēng)聲,燕頌靠著湯圓絨墊枕假寐,說:“在溪還是年輕。”
“魚二公子算是細(xì)心謹(jǐn)慎的,但到底沒怎么經(jīng)事,心不夠狠,不過吃一塹長一智,總歸他與咱家小公子的心是在一處的,您愿意提點一句。對了,”常春春騎馬伴在窗外,提醒道,“您既已歸京,陛下那邊?”
燕頌揉捏鼻骨,倦怠地說:“此時無暇分身,叫農(nóng)生和任麒入宮一趟,詳敘黔州和潞州之事。明日我自會入宮請罪。”
辦差回京卻不立刻入宮請安,難免教人拿住錯處彈劾自矜無禮,常春春卻沒勸什么,只點頭應(yīng)了。
“農(nóng)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