仁藥堂,小間木門緊閉。
屋內(nèi),元元把手從白皙如玉的手腕上收回,說:“從脈象上看,是氣血郁結(jié)?!?/p>
“氣血郁結(jié)會做春|夢嗎?”燕冬小聲問。
“失眠多夢是癥狀之一,但春|夢且夢遺嘛,”年輕大夫清秀的臉上滿是促狹,“許是你快滿十八、春心萌動的原因?!?/p>
“誰春心萌動啦!”燕冬把夢境詳述一番,十分冤枉,“我根本沒有喜歡的人啊,怎么會做這樣的夢?”
元元摩挲下巴,“這夢確實奇怪,可無緣無故做奇怪的夢本身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——不瞞你說,我昨兒還夢見自己變成大雍首富了呢。”
“大雍的有錢人都被你毒死了?”燕冬吶吶。
“你就是見不得我好!”元元嘆氣,但醫(yī)者仁心,他決定大度地不計較燕冬的誹謗,“這樣,我先給你開一副疏氣安神的方子,至于這奇怪的夢,你且看看還會不會做。
燕頌看著燕冬動容的表情,趁機求饒,“我沒有在外面做有損家風的事,也沒有喜歡別人。”
燕冬盯著燕頌,嘴角一癟,嘟囔道:“早這么說不就完啦?一句話的事罷了,你就氣我吧?!?/p>
常春春端著托盤進來,見燕冬嘟嘟囔囔訴說這些日子的情緒,但嘴角都壓不住了,又撇了眼目光專注的燕頌,不禁在心里嘆了一聲。
青蛙只是燙得跳了下腳,添火滾水的人自己倒先心軟了。
半途而廢。
生辰
小寒這日,燕家人都回了家,今兒有壽星,他們一貫是要圍桌吃飯的。
燕縱背著匣子早回一步,聽人說小公子在熏風院幫世子整理書架,就轉(zhuǎn)彎拐了過去。
進去的時候,燕縱瞧見赤闌橋上蹲著個人,渾身素白,發(fā)髻插著朵白花,乍一眼好似在戴孝。這人正伺弄一盆白山茶,挽袖露出來的手腕干凈伶仃,呈現(xiàn)出一種細弱的白皙。
燕縱雖不是燕姰,但自小習武,又奉武職,摩擦受傷那是家常便飯,所謂久病成醫(yī),他一眼就看出這人身子骨弱,是有傷在身。
但他沒打算好奇長兄院里的人,一眼便收回目光,踏上橋時,這人偏頭看了過來,露出一雙清凌凌的眼睛。
燕縱頓步。
他們在殿前司當值的人,除開武藝、警惕、分寸以及能熬夜外,還得耳清目明,燕縱是其中翹楚,但凡見過,他都過目不忘。燕家已經(jīng)許久沒有雇人入府了,眼前這人卻是新面孔。
這人許是沒想到來的是他,迅速整理收斂神色,但就在它歸為平淡的前一瞬,燕縱已經(jīng)用虎狼般的目光撕裂這張假面的縫隙,從中咬出一種死命壓抑的恨意。
難怪他第一眼就覺得這人周身縈繞著一股郁氣。
燕縱微微瞇眼,“你是何人?”
男人身形高挑,緩步走來時很有壓迫性,宋風眠腳跟后退半步,垂首行禮道:“回二公子,小人是新來的茶匠,賤名賈德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