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纖后退三步,折身離去。
燕冬正要下階,卻感覺到一道熟悉的注視。他循向偏頭,西邊的墻根下停著一輛馬車,窗開了小半扇,車內(nèi)的人已經(jīng)收回目光,側(cè)臉被車窗和霞光間阻得半明半暗,瞧不清喜怒。
燕冬立刻噔噔噔地跑了過去。
常春春丟掉戳泥巴玩兒的小樹枝,起身抬起胳膊扶著燕冬踩蹬上車。
人蹦進來,差點撞到茶幾,燕頌淡聲說:“慢點兒?!?/p>
燕冬擠到燕頌身旁坐下,“用膳了嗎?”
燕頌翻了頁文書,“用了?!?/p>
“你怎么在這兒?”燕冬問,“來接我的嗎?”
“今日下值早?!彼闶悄J,燕頌看了眼笑瞇瞇的人,突然合上文書,“吃得好嗎?”
“還成,”燕冬說,“你來怎么不告訴我呀?”
燕頌淡聲說:“怕打攪你的雅興?!?/p>
“怎會?”燕冬理所當然地反駁,“若早知你來了,我就立馬出來接你了,或者更早些出來跟你回家?!?/p>
燕頌翻開文書,上頭那些惱人的模糊黑團終于變回了一個個的工整小字。他暫時放棄詢問方才和燕冬說話的女子相關(guān),淡淡地笑了笑,說:“嗯,回家?!?/p>
好奇
烏尚書請燕頌管教孫子的計劃果然落空,烏盈渡劫成功,尋了個好天氣請恩人上梔芳樓玩牌。
梔芳樓到順天門街順路,燕冬便去了。
管事姑姑親自來迎,將燕冬引到樓上雅間,一門之隔,古琴悠然。侍衛(wèi)行禮開門,燕冬繞過十二扇美人香屏一瞧,他到的最晚,桌上除了烏盈,還有五皇子和魚照影。
燕冬落座后調(diào)侃對坐的人,“二殿下和三殿下都在辦正事,您卻跟著咱們打牌,不出明日,御案上就要摞著參您的折子了?!?/p>
“參嘛,少不了幾塊肉?!蔽寤首訐苤疲Σ[瞇地說,“而且,我辦正事的時候,你是沒瞧見?!?/p>
這人笑起來像只狐貍,不像善茬,說的話也不是好話。
茶是極好的金鑲玉,湯黃氣清,燕冬抿了一口,悠哉悠哉地說:“可千萬別讓我瞧見。”
魚照影笑了笑,“人齊了,開局吧。”
牌是琥珀制的,水紅剔透,瞧著悅目,摸著舒服,燕冬一手抱著手爐,一手熟練地碼牌。他的牌是跟著崔家表哥學的,牌技也是隨了師傅,到哪桌都能大殺四方。
“什么爛牌,去!”連輸三局,烏盈有點惱了,怪古琴不夠悠順怪香氣不夠怡神怪牌太爛,就是不怪自己牌技差,上桌就只有當蝦米被人吃的份兒。
燕冬是空手來的,這會兒托盤上已經(jīng)放了一小摞砝碼了,他嘆了口氣,“跟你玩兒真沒意思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