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翼自以為很隱秘地和魚照影對視了一眼,燕冬攤手,說:“而且我現(xiàn)下沒打算回家呀,我表哥想吃何樓的桃花鲊,我要去陪他?!?/p>
侯翼和魚照影不約而同地說:“我也要吃!”
“必須敲詐他一筆,”燕冬揮手,“走著?!?/p>
崔玉閑來無事,早早就到何樓了,已經飲了半壺菊花酒,見三人來了便合上灑金扇,說:“三位老爺可算來了,我都要餓壞了?!?/p>
“誰堵住你的嘴不讓你吃了?”燕冬隨意拉了把椅子落座,用扇柄擋開面前的酒杯,“今兒不碰酒了,喝蘆芽湯吧?!?/p>
“喝吧喝吧,這個時候就該吃河豚,飲蘆芽,再來一餐桃花鲊,小日子可美。”崔玉本以為這小子要借酒消愁呢,特意著人備了淺淡些的菊花酒,聞言心里打了個咯噔,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燕冬一切如常,可一頓餐用下來,這個往日恨不得將“大哥”掛在嘴上、總是拐著彎兒提起燕頌的人卻一次都沒有提起那兩個字。
分開后,燕冬和崔玉坐一輛馬車回家,崔玉斟酌許久,還是說:“冬兒,你別憋著,實在傷心,哪怕打我一頓都好??!”
燕冬說:“哪有弟打哥的?”
“咱們之間講究什么啊,我就見不得你這樣?!贝抻駠@氣,安慰道,“血緣天注定,可情分卻是靠人自個兒攢出來的,只要心里有這段情分,旁的都不算最緊要,你明白嗎?大表哥一定仍將你和馳騖視為親弟弟,而不是那幾位殿下?!?/p>
“我明白的?!毖喽瑴惖酱抻裆砼?,小聲說,“表哥不必擔心我,也不要再對任何人說這種話,隔墻有耳,傳出去了不好?!?/p>
小表弟好像長大了,崔玉在心里嘆氣,面上“嘿”了一聲,“現(xiàn)在是輪到你來教訓我了?”
燕冬嘿嘿笑,“哎呀,是提醒,不是教訓!我能教訓誰呀,我就是個弟弟!”
“當?shù)艿懿缓冒?,上頭有人罩著,你就偷著樂吧?!贝抻裾f。
“你不懂我了,”燕冬驕傲地仰起腦袋,“我是有志向的。”
燕冬的志向不就是當一輩子的“燕小公子”嗎?崔玉摸了摸燕冬的腦袋,真心實意地嘆了口氣,老氣橫秋地說:“日子過得真快啊,一眨眼,咱們冬兒都有志向了?!?/p>
燕冬晃了晃腦袋,說:“真的有?!?/p>
“哦,”崔玉笑,“那你的志向是什么???跟表哥說說?!?/p>
“大哥。”燕冬終于還是提起了這兩個字,紅腫的眼睛彎了彎,樂呵呵地說,“大哥保護了我這么多年,現(xiàn)在我也要學著保護他啦?!?/p>
表哥
今日大佛寺開市交易,
燕冬正值假,陪著崔拂來出門散心,順便瞧瞧有沒有新鮮玩意兒。
“娘親,
這幾日我聽了好多議論,有關大……四殿下的?!毖喽诖薹鱽砩砼詭退┽?,“這事兒如此突然,萬一有人質疑四殿下的身份怎么辦?”
“皇室血脈不容混淆,所以不是萬一,是一定有人質疑。倒也不必擔心,”崔拂來接過燕冬遞來的針,“當年明妃寄給我的那封信,我一直妥善保管,
紙張磨痕筆跡都做不得假。還有明妃去之前,給陛下留的那封遺書,上面的話也能證明燕頌便是趙頌?!?/p>
當年崔拂來與明妃并稱雙姝,兩人是閨中密友,感情甚篤,嫁人后雖然一個在京城,一個因為當時大雍還未一統(tǒng)在北境府,卻幾乎是同時懷上的孩子,當時此事引為美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