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七章 微光與暗涌（第1頁）

警局的接待室泛著消毒水的味道，白熾燈的光慘白地打在林硯和陳墨臉上。對面的年輕警員聽完他們的陳述，指尖在鍵盤上敲得飛快，時不時抬頭看他們一眼，眼神里帶著幾分懷疑。

“所以，你們認為林建國先生當年是被冤枉的，而王啟明先生是真兇？”警員停下敲擊鍵盤的手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，“證據(jù)就是這些二十年前的捐款單和一張便簽？”

“還有人證！”林硯急忙說，“南河鎮(zhèn)中學的門衛(wèi)大爺可以證明鐵皮柜的真實性，養(yǎng)老院的張桂英阿姨知道當年的事，還有……還有李三雖然死了，但他的家人或許知道些什么！”

警員嘆了口氣，把那些證據(jù)復印件整理好，放進一個牛皮紙檔案袋：“林女士，陳先生，我理解你們的心情。但刑事案件的追訴期是二十年，林建國先生的案子已經(jīng)過了追訴期。而且這些證據(jù)……說實話，只能證明當年的捐款流程有問題，并不能直接指向王啟明先生是兇手。”

“可我爸是被他害死的！”林硯的聲音陡然拔高，眼淚又忍不住涌上來，“他昨天去醫(yī)院看過我爸，今天我爸就死了，這不是巧合！”

“醫(yī)院的診斷證明是突發(fā)性心律失常，并沒有證據(jù)顯示是他殺?！本瘑T的語氣緩和了些，“至于王啟明先生去探望的事，我們可以去核實，但這不能作為他殺人的證據(jù)?！?/p>

陳墨按住林硯的肩膀，對警員說：“我們知道追訴期的規(guī)定，但我父親的死、李三的死，都和王啟明脫不了干系。這些難道也過了追訴期嗎？”

“這些我們會調(diào)查，但需要時間。”警員在記錄本上寫下一串字，“你們先回去等消息吧，有進展我們會聯(lián)系你們?！?/p>

走出警局時，天色已經(jīng)完全黑了。晚風帶著涼意，吹得林硯打了個寒顫。她看著警局大樓上閃爍的警燈，只覺得那光芒刺眼又冰冷。

“他們不會認真查的，對不對？”林硯的聲音帶著絕望，“王啟明肯定早就打點好了一切?！?/p>

陳墨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：“別灰心，至少我們把證據(jù)交上去了，這是第一步。而且，我剛才在警局看到孟曉的爺爺了，他穿著警服，好像是退休返聘的顧問?！?/p>

林硯愣了一下：“孟曉的爺爺？就是那個說當年在南河鎮(zhèn)當警察的？”

“對，”陳墨點點頭，“我剛才沒敢認，怕引起注意。但他看我們的眼神，好像有話要說。”

“那我們現(xiàn)在去找他？”

“明天吧，”陳墨看了看手表，“今天太晚了，而且你也累壞了。我們先去醫(yī)院處理你爸的后事，其他的事明天再說?！?/p>

回到醫(yī)院，林建國的遺l已經(jīng)被移到了太平間。林硯站在太平間門口，遲遲不敢進去。那個昨天還能握住她的手、看著她流淚的父親，現(xiàn)在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l，隔著一層玻璃，隔著生與死的距離。

“我陪你進去。”陳墨握住她的手。

林硯點點頭，深吸一口氣，跟著他走進太平間。玻璃柜里的父親安靜地躺著，臉上的痛苦已經(jīng)消失，只剩下一種詭異的平靜。林硯伸出手，想要觸摸那層冰冷的玻璃，卻又猛地縮了回來。

“爸，對不起。”她蹲在地上，肩膀劇烈地顫抖著，“我還是沒能幫你洗清冤屈，我還是沒能讓你好好地再活幾天?！?/p>

陳墨蹲下來，輕輕抱住她：“別這么說，你已經(jīng)讓得很好了。你爸不會怪你的?！?/p>

“可我怪我自已?！绷殖幍穆曇暨煅?，“如果我早點發(fā)現(xiàn)不對勁，如果我早點追問你，如果我……”

“沒有如果，林硯。”陳墨打斷她，“我們現(xiàn)在能讓的，就是替你爸完成他未了的心愿。這才是對他最好的告慰。”

林硯點點頭，慢慢站起身，看著玻璃柜里的父親：“爸，你等我，我一定會讓你堂堂正正地離開?！?/p>

處理完父親的后事，已經(jīng)是第二天下午。林硯和陳墨剛走出醫(yī)院，就看到孟曉的爺爺站在門口，穿著一身警服，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。

“林小姐，陳先生。”老人走上前，目光沉重，“我是孟志國，孟曉的爺爺?！?/p>

“孟警官?！绷殖幒完惸惪谕暤卣f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