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,發(fā)出“砰”的一聲巨響,屋內(nèi)的人全都愣住了,像一群受驚的兔子。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抬起頭,眉頭緊鎖,眼里閃過一絲不悅,但當他看清來人是誰時,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,仿佛剛才的不快只是一瞬間的幻影。
“哎喲,小楚來了,快進來快進來!”廠長張大富熱情地招呼著,一邊從椅子上站起身,繞過桌子,走到楚天面前,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我還說一會兒吃完飯去找你呢,你就來了,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!”
楚天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肥頭大耳的男人,他臉上的橫肉因為笑容而擠成了一團,油光發(fā)亮,仿佛能滴出油來。楚天強忍著心頭的厭惡,皮笑肉不笑地說:“廠長,您找我有什么事嗎?”
“來來來,坐下說,坐下說?!睆埓蟾焕斓氖郑阉吹缴嘲l(fā)上,又轉(zhuǎn)身從茶幾底下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,“來,嘗嘗這個,正宗的武夷山大紅袍,我一個老朋友送的,平時都舍不得喝?!?/p>
楚天看著眼前這個殷勤備至的胖子,心里更加疑惑了。張大富是什么人,他再清楚不過,無利不起早的地頭蛇一個,平時對自己這個小職工連正眼都不瞧一下,今天這是怎么了?太陽打西邊出來了?
張大富泡好茶,親自遞到楚天面前,笑瞇瞇地說:“小楚啊,你在鄉(xiāng)下這段時間,可是為咱們廠立了大功??!我聽采購部的劉科長說了,你發(fā)現(xiàn)了新的原料產(chǎn)地,還跟那邊的人談好了價格,比咱們之前用的便宜了將近三成,這可是給我們廠省了一大筆錢??!”
楚天接過茶杯,卻沒有喝,他淡淡地說:“這是我應(yīng)該做的?!?/p>
“應(yīng)該做的,應(yīng)該做的?!睆埓蟾恍χc頭,又說道,“小楚啊,你現(xiàn)在可是咱們廠的大功臣,廠里決定對你進行表彰,獎勵你五百塊錢,另外,再給你升一級工資,你看怎么樣?”
“廠長,這……”楚天剛想開口拒絕,卻被張大富打斷。
“小楚啊,我知道你覺著受之有愧,但是這是你應(yīng)得的,你就不要推辭了?!睆埓蟾徽f著,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,塞到楚天手里,“這里是一點心意,你拿著,就當是廠里對你的感謝?!?/p>
楚天低頭看著手里的信封,他知道,這里面裝的肯定不是五百塊錢那么簡單,很可能是一筆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巨款。他的呼吸有些急促,心里像是有無數(shù)只螞蟻在爬,癢癢的,卻又帶著一絲不安。
“小楚啊,我知道你年輕有為,以后的路還長著呢,好好干,我看好你!”張大富拍了拍楚天的肩膀,語重心長地說道,眼神卻一直在他臉上游移,仿佛在觀察著他的反應(yīng)。
楚天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,抬起頭,看著張大富,一字一句地說:“廠長,我想知道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張大富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,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,他打著哈哈說:“哎喲,小楚,你看你,怎么還跟叔叔見外了?這都是廠里應(yīng)該做的,你為廠里立了這么大的功勞,叔叔也不能虧待了你啊!”
楚天沒有說話,只是緊緊地盯著張大富,眼神銳利得像一把刀,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。他知道,張大富這老狐貍今天這么反常,肯定沒安好心,但他一時半會兒也猜不透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。
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,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。楚天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有些發(fā)白,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逐漸加速,一種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頭。
“小楚啊,你也不用多想,叔叔是真心想提拔你?!睆埓蟾淮蚱屏顺聊?,他走到楚天身邊坐下,壓低了聲音,故作神秘地說,“你知道,咱們廠最近接了個大單子,是市里重點項目,利潤非常可觀,但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