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書房內(nèi),龍涎香霧絲絲縷縷,卻壓不住軒轅昭心頭的煩躁。
他獨坐案前,面前擺著一堆奏折,卻無心批閱。朱筆懸在半空,墨滴悄然滴在奏折上。
他滿腦子都是棲霞觀清冷月光下,那個身著素袍、眉目清寂的身影。
她說身份敏感,不能入宮。這話說得沒錯。
蘇月嬋是已故冠軍侯的遺孀,按照禮法,她應(yīng)該為夫君守節(jié)。若是此時進宮為妃,必然會招致朝野上下的非議。
太后那里更是不用想,她一向最重禮法綱常,必定會斥其傷風(fēng)敗俗,辱沒皇家顏面。
朝中的大臣們也會群起而攻之,說他荒淫無道,搶奪臣子遺孀。
但是……他真的不能沒有她。這些日子以來,每當(dāng)夜深人靜時,對她的渴望如同野火燎原,燒得他五臟六腑都疼。
他就會想起她的音容笑貌,想起她在月光下為他祈福的身影,想起那一夜的溫存……
帝王之尊竟無法隨心所欲。求而不得的鈍痛與憋悶交織在一起,幾乎讓他喘不過氣。
“陛下?”李德順小心翼翼地詢問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(dān)憂:“這份戶部的奏折您看了有半個時辰了?!?/p>
軒轅昭猛地回神,這才驚覺手中的朱筆早已干涸,奏折上的墨跡暈開一片污濁。
他煩躁地將奏折扔到一邊:“都退下,朕要靜一靜?!?/p>
李德順噤若寒蟬,連忙躬身,帶著侍立的小太監(jiān)悄無聲息地退出殿外。
門外,小太監(jiān)忍不住低語:“李公公,陛下自從道觀回來,就魂不守舍的,可是龍體欠安?”
李德順敲了敲他的腦袋,訓(xùn)斥道:“慎言!圣心似海,豈是你能揣度的?”
李德順回望殿中那個影子,心中感嘆,除非把道觀那位接回皇宮,否則皇上的相思病,怕是好不了。
在蘭蕙軒內(nèi),蘇云霓已經(jīng)被禁足幾天了。
大門被推開,劉震天出現(xiàn)在門外。
蘇云霓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撲了上去:“舅舅,你可算來了!”
劉震天看著狼狽不堪的外甥女,往日精心描畫的眉眼此刻只剩下倉皇與淚痕。
他眉頭緊皺:“到底怎么回事?為何陛下突然罰你?”
蘇云霓將前幾日發(fā)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道出,語氣中充滿了絕望:“他定是遇見了蘇月嬋那個賤人!舅舅,我完了!陛下他……他厭棄我了!”
劉震天在房間里來回踱步,神色陰沉:“怪不得陛下對你的態(tài)度會有如此大的轉(zhuǎn)變?!?/p>
“舅舅,你一定要幫我想辦法!”蘇云霓抓住劉震天的袖子:“我若徹底失寵,蘇家、劉家在朝中的地位將一落千丈!”
他停下腳步,眼中精光閃爍,如同暗夜里的刀鋒:“云霓,你聽我說。蘇月嬋現(xiàn)在躲在宮外,我們想要對付她并不容易?!?/p>
“那怎么辦?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她奪走我的一切?”蘇云霓眼中滿是不甘。
“不急,聽我說完。”劉震天壓低聲音:“蘇月嬋遠在天邊,我們鞭長莫及。但如果她進了宮,在我們眼皮子底下……”
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:“宮闈深深,死個把人,算得了什么?失足落水、急癥暴斃……理由多的是!只要我們手腳干凈,保管讓她消失得無聲無息,誰也查不到我們頭上!”
蘇云霓眼中一亮,但隨即又擔(dān)憂道:“可她是個寡婦,想接她入宮,太后和滿朝文武那關(guān)就過不去!陛下自己都愁眉不展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