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日,虞扶音走了幾家茶行,喝茶,品茶,貨比三家,最后定了一些中上等的茶葉。
由于她要的茶葉量比較大,茶行需要點(diǎn)貨,今日只與她簽了訂單,說好過幾日再來拿貨。
“姑娘,咱們買這么多茶葉做什么?”阿梨不解,“府里茶葉還多著呢,況且明年就會有新茶過來……”
“明年不會有新茶了?!?/p>
“啊?”
虞扶音悠悠道:“我買這些茶葉,不是買來自己喝的。過不了多久,南昭那邊,一定會封鎖通往北方的所有商路水路?!?/p>
阿梨一驚:“封鎖?為什么?”
“為了困死我們。”虞扶音語氣平靜,卻帶著一絲冷意,“南昭富庶,掌控著江南魚米之鄉(xiāng)和諸多物產(chǎn)。黎焱……南昭王雖然無能,但身邊的謀士卻不傻。掐斷商路,抬高北昭獲取南方必需品的成本,制造恐慌和物資短缺,是他們打擊新朝最有效的手段之一。”
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街邊一間間店鋪:“一旦商路被鎖,南方的茶葉,尤其是上好的新茶,就很難再運(yùn)抵京城。物以稀為貴,到時候,京城里這些存貨的價格,會比現(xiàn)在高出數(shù)倍不止。我們現(xiàn)在低價購入,囤積起來,待價而沽?!?/p>
阿梨恍然大悟:“姑娘好厲害!這都能想到!”
隨即她又想到什么,興奮地壓低聲音:“姑娘,既然封鎖了商路,那南方的棉花肯定也進(jìn)不來了!冬天到了,北方比南方冷多了,大家都要做棉衣棉被,棉花豈不是更緊俏?咱們?yōu)槭裁床欢诿藁???/p>
虞扶音卻搖頭,正色道:“棉花不行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棉花,是民生必需品,”虞扶音解釋道,“若我們大量囤積棉花,哄抬價格,普通百姓買不起,寒冬臘月就可能凍死街頭!這是傷天害理,有損陰德之事,不可為。此為其一。”
“其二,按照新皇的性格,絕不會坐視民生必需品被惡意囤積、價格飛漲。一旦發(fā)現(xiàn),必定嚴(yán)查!輕則罰沒貨物,重則下獄問罪。我們冒不起這個險?!?/p>
“而茶葉則不同。老百姓平日里喝的都是粗茶梗子,甚至不喝茶。上好的茶葉,只有富貴人家才買得起,而且世家貴女的禮儀中,有一項(xiàng)就是點(diǎn)茶。價格漲了,他們無非就是多花些銀子,于生計無礙。官府即便知道有人囤積茶葉牟利,只要不是太過分,通常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?!?/p>
“姑娘想得真周到!”阿梨佩服得五體投地:“誒,姑娘你好適合做生意啊,要不然我們干脆盤個鋪?zhàn)淤u茶葉好了,省得中間還要分給別人利潤!”
“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,”虞扶音的語氣中透露著一絲無奈,“士農(nóng)工商,商人的地位最低,未來爹爹和阿岳都是要往官場上走的,我不能拖他們后腿,所以只能委托別人去做?!?/p>
“沒事!姑娘的外祖家可是江南首富!要多少錢沒有!”阿梨頭一仰,下巴一抬,“這天上掉下一個鋼蹦兒,都得姓齊!”
虞扶音被她這幅模樣逗笑了。
沒有打擊阿梨的積極性。
因?yàn)樗?,齊家已經(jīng)定在南方,外祖父年邁,家中大小事交給了大舅處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