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俟肆箭步掠出,長臂乍伸,在孩童墜入湖中前一瞬,穩(wěn)穩(wěn)托住他的身形。
可孩童的身體卻比鉛球還要重。
“不是接住他了嗎,怎么會……”虞和翊瞳孔緊縮,身子僵在原地,喃喃道。
見她的神情,萬俟肆目光一頓,隨即猛地低頭看向手中的孩童。
孩童面色慘白如紙,唇瓣青紫發(fā)烏,眼瞼半闔著,露出渙散無神的瞳孔。
他手指僵硬地蜷縮著,指縫中嵌滿淤泥和碎草,仿佛曾拼命想要抓住什么,最終卻還是徒勞。
睫毛上凝著水珠,像是未落盡的淚水。
肚兜上繡著的胖娃娃還咧著嘴笑,可他卻永遠(yuǎn)失去了笑容。
他溺死了。
他的身體腫脹,所以萬俟肆托住他時,會覺得他很重,比正常的孩童要重得多。
“啊——!!”徐氏失聲尖叫,如夢初醒般捂住嘴,指尖劇烈顫抖。
“不是我……不是我!是你們溺死了他對不對,是你們對不對?”她眼中閃爍著驚恐,嗓音尖利,幾乎破了音。
“老爺也是你們害死的,你們才是sharen兇手,你們才是!”“徐常伽,你別污蔑好人!”虞和翊心中升起一股怒火,瞪著她反駁回去。
“那也不是我……不是我!”徐氏手抖得更厲害了,冷汗浸shi了后背。
出了這種事,船夫立即將船??吭诎哆?,與此事撇清關(guān)系。
萬俟肆將孩童放置在岸邊,虞和翊朝著徐氏逃走的背影揮了一拳。
她氣得來回跺腳:“好心來幫她,她反倒冤枉上我們了。
”看著溺死的孩童,她心中又生出疑問。
“師兄,你不是已經(jīng)接住他了嗎,為何他還是被淹死了?”“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,他未落水,怎會溺死?”他打量著地上孩童的尸體,目光陰沉。
“會不會是泥娃娃設(shè)定的,他在這個夢境中,必須得死?”她這句話點醒萬俟肆,他恍然大悟:“也許他早就已經(jīng)死了。
”“你聽說過借腹重生嗎?”見她搖頭,他沉聲解釋:“借腹重生,也就是死去的人借助孕婦重獲新生。
況且徐氏早就喝下了沈夫人做的避子湯,卻依然懷了身孕。
若說只是泥娃娃的寓意,絕對是說不通的。
”“但若說死去的孩童借助她的腹部重生,便能說通了,這個泥娃娃或許就是溺死的孩童。
”他指尖指在孩童身上,雙眉微蹙。
倘若泥娃娃就是溺死的孩童,這個夢境便能說通了,他早已溺死,所以即便是萬俟肆接住了他,依然無法改變事實。
而徐氏一遍又一遍的重復(fù)這個夢境,便是孩童生前的經(jīng)歷。
難怪她看見他們跟上船時無動于衷。
是因為將孩童拋入湖前的她,都不是真正的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