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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姜槿月離開后的第二天,陸昭野就找來了姜家。
a市的梅雨季正下得纏綿,他胡茬青黑,眼窩深陷,曾經(jīng)挺拔的脊背彎了下去,正跪在姜家老宅的青石板上。
雨水順著他濕透的襯衫往下淌,在腳下積成小小的水洼,映出他狼狽的模樣。
“姜老先生,求您讓我見她一面。”
他對著緊閉的朱漆大門喊,聲音被雨聲啃得七零八落。
第五天了,他每天從清晨跪到深夜,膝蓋早已磨出暗紅的血痕,滲進褲子里,與雨水混在一起,又腥又冷。
門內(nèi)終于傳來動靜,姜父拄著拐杖站在門后,“陸昭野,你以為這樣就能抵消你對我女兒的傷害嗎?”
“我知道不能。”陸昭野仰頭看著老人,雨水灌進他的口鼻,嗆得他劇烈咳嗽,“但我想親口跟她說對不起?!?/p>
“她不想見你?!?/p>
姜父的拐杖重重頓在地上,“從小到大她受到最大的委屈就是嫁給你,當(dāng)初我不讓她嫁出a市就是怕被人欺負不能及時幫她?!?/p>
“看來我想的沒錯。”
“陸家的小子,你別把事情弄得太難看,給彼此留點最好的體面?!?/p>
門吱呀一聲被關(guān)上,隔絕了所有視線。
陸昭野保持著仰頭的姿勢,直到脖頸僵硬得發(fā)疼,才緩緩低下頭,額頭抵著冰冷的石板。
手機在口袋里震動,是助理發(fā)來的消息,“陸總,程時然帶著孩子在公司樓下鬧,說要見您?!?/p>
他面無表情地回了兩個字。
【報警?!?/p>
【找最好的律師,我只要孩子的撫養(yǎng)權(quán)?!?/p>
當(dāng)初為了陸家長孫放棄姜槿月,現(xiàn)在他只覺得解脫。
那些被欲望和責(zé)任裹挾的日子,早該結(jié)束了。
雨停時,姜家的傭人端著一碗姜湯出來,放在他面前的石階上。
“陸先生,回去吧。小姐今天去碼頭了,不會回來的。”
陸昭野看著那碗冒著熱氣的姜湯,突然想起姜槿月以前總愛給他煮這個。
他接過碗,聲音嘶啞,“她,還好嗎?”
傭人嘆了口氣,眼神復(fù)雜,“小姐接手了南區(qū)的海鮮市場,過得很充實。”
陸昭野的心臟像是被鈍器狠狠砸了一下。
原來,離開他她也是會在人群里閃閃發(fā)光。
他撐著膝蓋站起來,膝蓋的劇痛讓他踉蹌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