鐵石城方向的火光如同垂死掙扎的困獸,在晨霧中逐漸蜷縮、熄滅,最終只剩下幾縷不甘的黑煙,在灰藍色的天幕下?lián)u曳。
顧百川帶著十人小隊在彌漫的晨霧中急速穿行,宛如一群在死亡邊緣游走的幽靈。濃重的霧氣裹著刺鼻的硝煙味。
顧百川的鎧甲上,未干的血跡已經(jīng)凝結(jié)成暗褐色的痂,緊緊地貼在他的身上。
阿虎緊跟其后,少年的斷岳刀上還滴著松脂油,火苗早已熄滅,只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,仿佛是一條被斬斷的毒蛇,靜靜地訴說著這場生死之戰(zhàn)的慘烈。
刀身上,幾處缺口清晰可見,那是與敵人激烈交鋒的見證,每一道缺口都可能是一次生與死的擦肩而過。少年的護心鏡上,冰棱隨著他的呼吸顫動,如同懸掛在屋檐下的冰錐,隨時可能墜落,扎進敵人的胸膛。
“頭兒,后面沒有追兵?!卑⒒⒋謿?,聲音里帶著一絲僥幸,又夾雜著濃濃的疲憊。他的頭發(fā)被汗水和霧氣浸濕,貼在額頭上。
顧百川沒有回頭,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的北蕭城城墻,那城墻在霧氣中若隱若現(xiàn),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:“他們不是撤了,是重新集結(jié)。劉寧強不會這么輕易放棄,他肯定在謀劃更大的陰謀?!?/p>
話音未落,一陣寒風(fēng)呼嘯而過,卷起地上的積雪,在空中形成一個小小的龍卷風(fēng),仿佛是大地在為即將到來的災(zāi)難哀嚎。
隊伍行至北蕭城西門時,城門早已打開,如同一張巨大的嘴巴,等待著吞噬歸來的戰(zhàn)士。
陳嘯親自帶著守軍等候在那里,老城主的玄鐵劍鞘上有一道新鮮的劃痕,在晨光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,顯然是剛剛經(jīng)歷過一場惡戰(zhàn)。
他的臉上,歲月的痕跡更加明顯,皺紋如同深溝,刻在他的臉上,每一道皺紋都承載著無數(shù)的戰(zhàn)火與滄桑。他的目光掃過顧百川等人,最后落在他們身后空無一人的曠野上,眉頭微微皺起,仿佛是在擔(dān)憂著什么看不見的威脅。
“火藥庫炸了?”陳嘯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期待,又夾雜著擔(dān)憂,仿佛是在等待一個關(guān)乎生死的判決。
他的身后,城墻下的護城河結(jié)著厚厚的冰,冰面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兵器和盔甲,宛如一幅戰(zhàn)爭的殘骸圖,訴說著曾經(jīng)的激烈戰(zhàn)斗。
顧百川點點頭,伸手從懷里掏出半塊狼頭令牌,裂痕處還沾著新鮮的血,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刺眼。
“炸了。但紫霄賊的主力還在,他們只是暫時回撤,準(zhǔn)備卷土重來?!彼脑捯魟偮洌h處的天空中,一只孤雁悲鳴著飛過,聲音凄厲,仿佛是在為這場未完的戰(zhàn)爭哀悼。
陳嘯接過令牌,手指輕輕摩挲著裂痕,眼神中閃過一絲復(fù)雜的情緒,如同在撫摸一個久別重逢的老友。
他轉(zhuǎn)身看向城內(nèi),街道上有百姓在忙碌地搬運傷員,孩童的啼哭聲和婦人的抽泣聲此起彼伏,如同一場悲慘的交響樂。
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藥草味,與霧氣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。
“先回城休整,”陳嘯嘆了口氣,聲音里充滿了疲憊,仿佛是一個歷經(jīng)百戰(zhàn)的將軍,終于感受到了歲月的重量。
他的腳下,一塊破碎的青磚上,血跡已經(jīng)滲透進去,形成了一個不規(guī)則的形狀。
“我們需要重新制定計劃?!?/p>
北蕭城的城主府內(nèi),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。顧百川和陳嘯圍坐在地圖前,桌上擺著幾盞油燈,昏黃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墻上,顯得格外高大,卻又帶著一絲孤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