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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初只是眼角的余光掃過，直到視線觸及那散落的制服碎片和半只扭曲的手臂，他的瞳孔才驟然收縮。那抹灰藍色是聯(lián)合任務(wù)配發(fā)的作戰(zhàn)服，布料被撕扯得支離破碎，混著碎石與泥土，只剩一片模糊的猩紅——是人類的血。

“那是……”林羽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，指尖不受控制地發(fā)顫。訓(xùn)練課上見過模擬的傷亡畫面，資料里看過異變種造成的破壞，可那些都隔著屏幕與數(shù)據(jù)，遠不及眼前這攤血肉來得真實。腥甜的氣息鉆進鼻腔，讓他胃里一陣翻涌，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堵住，發(fā)不出完整的聲音。

蘇清月的聲音從身側(cè)傳來，帶著難以抑制的哽咽：“是陳瑤……我們同班的陳瑤，就在你趕來前一刻……”

“陳瑤？”林羽的呼吸猛地一滯。那個總愛坐在教室靠窗位置，筆記記得密密麻麻的女生？上次小組討論時，還因為能量讀數(shù)的誤差跟人爭得臉紅，說話時總愛下意識捏著筆桿，眼睛亮得像有光。

他緩緩松開蘇清月的手，腳步像墜了鉛塊般挪過去。血腥味突然變得無比刺鼻，蓋過了巖齒族墨綠色血液的腥氣，鉆進鼻腔里帶著甜膩的腐味。

他蹲下身，指尖小心翼翼地撥開碎布，半塊染血的學(xué)生證露了出來，塑料殼上的?；毡谎獫n糊住一半，卻仍能看清輪廓。他用指腹輕輕擦去表面的泥土，照片里的女孩扎著馬尾，嘴角帶著淺淺的梨渦——是陳瑤。

林羽將學(xué)生證鄭重地拾起來，塑料殼的冰涼透過皮膚滲進來，與掌心的汗?jié)窕煸谝黄稹ＫD(zhuǎn)頭看向蘇清月，聲音啞得厲害：“幫我個忙，挖個坑?！?/p>

蘇清月點點頭，看著他用短刀在巖壁下挖起坑來。裂隙里的土很硬，混著碎石，每挖一下都要費很大力氣，短刀碰撞巖石的脆響在空曠地帶格外清晰。她也蹲下身，用手扒開細小的石塊，指甲被磨得發(fā)白。

龍蜥不知何時走了過來，用腦袋頂著一塊相對平整的石板，蓮焰龍蜥的火苗調(diào)得很低，像盞小燈籠照著他們挖坑的地方。銀電則趴在林羽腳邊，頭頂?shù)你y光輕輕籠罩著他手中的學(xué)生證，像是在守護什么。

坑挖得不算深，卻足夠埋下那些散落的殘骸。林羽將陳瑤的碎布、斷肢輕輕放進去，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她。他最后看了眼手中的學(xué)生證，將它小心地遞給蘇清月：“你先拿著，這個不能埋?！?/p>

蘇清月連忙用干凈的衣角擦了擦證件表面的血污，緊緊攥在手心。

兩人一起用泥土掩埋了殘骸，最后將龍蜥頂來的石板蓋在上面，邊緣用碎石壓緊。

“至少……要讓她走得體面些?！绷钟鹫酒鹕?，拍了拍手上的泥土，掌心還殘留著巖石的粗糲感。更新草稿

蘇清月看著那塊簡陋的“墓碑”，聲音發(fā)悶：“她昨天還說，這次任務(wù)結(jié)束要升級她的能量分析儀，說發(fā)現(xiàn)了裂隙能量的新規(guī)律……”

林羽沒接話，只是從蘇清月手中接過學(xué)生證，小心翼翼地塞進作戰(zhàn)服內(nèi)袋，緊貼著心口的位置。

這是她留在世上最后的痕跡，必須帶出去，交給學(xué)校，或者……交給她的家人。

他拉起蘇清月的手，指尖的力道比剛才更緊。目光掃過周圍扭曲的空間裂縫，他的側(cè)臉在幽光下繃得像塊鐵板：“走。血腥味會引來異變種，巖齒族的人說不定就在附近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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