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紗的拉鏈卡在脊椎骨處,她發(fā)瘋般撕扯著緞面,珍珠紐扣崩落滿地,在月光下滾成銀色的眼淚。
當(dāng)肌膚終于觸到冷空氣時,她看見鏡中的自己。
胸前還戴著傅深送的鉆石項鏈,卻在鎖骨下方,有塊被陸軒稱作“小月亮“的淡色胎記。
此刻正隨著急促的呼吸輕輕顫動。
“陸軒“
她的嗚咽聲碎在夜風(fēng)里,手指無意識地撫過手腕內(nèi)側(cè)。
那里有塊淡色的疤,是陸軒替她拿熱湯時燙傷的,他當(dāng)時含著她的手腕說“吹吹就不疼了?!?/p>
溫?zé)岬暮粑高^皮膚,烙進了骨頭里。
落地窗外的草坪上,鉆戒靜靜躺在雛菊叢中。
柳清雪赤著腳沖出去,婚紗裙擺拖過露水打濕的草葉,涼意從腳底竄上心頭。
她跪在地上去夠那枚戒指,卻在指尖觸到它的瞬間。
突然想起陸軒的手。
總是帶著鉛筆灰的溫度。
會在她痛經(jīng)時焐熱暖水袋,會在她熬夜時泡好姜茶,會在她發(fā)脾氣時,輕輕握住她的手說。
“清雪的手這么涼,我給你捂捂?!?/p>
眼淚大顆大顆砸在鉆戒上,模糊了八心八箭的切割面。
柳清雪突然抓起戒指,用力扔進遠處的泳池。
鉆石入水的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,漣漪擴散開來,倒映著破碎的月光。
像極了陸軒最后一次看她時,眼底碎掉的光。
她癱坐在草地上,婚紗徹底撕裂,露出里面的白色吊帶——那是陸軒買的,說“清雪穿白色最干凈。“
夜風(fēng)掀起她的發(fā)絲,帶來遠處烤串?dāng)偟挠蜔熚丁?/p>
她突然想起陸軒加班到凌晨,卻繞路給她買烤冷面的模樣。
他說“加了雙倍糖,清雪吃完就不會做噩夢了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