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清雪后退兩步,后腰撞上餐桌,撞翻的水杯將柳父的繳費單泡成一團廢紙。
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對母女陌生得可怕。
她們身上散發(fā)的香水味與屋內刺鼻的油漆味交織,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困住。
記憶中陸軒替她擋住流氓的拳頭、深夜冒雨送藥的身影。
與此刻母親冷漠的臉、柳顏扭曲的表情不斷重疊。
“好,我自己解決?!?/p>
柳清雪的聲音輕得像嘆息。
她彎腰撿起地上的行李箱,拉鏈上的愛馬仕標志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諷刺的光。
當她轉身時,瞥見玄關處的穿衣鏡。
鏡中的女人狼狽不堪,嘴角的血跡混著淚水,卻在這一刻突然平靜下來。
她在心底冷笑。
既然沒人能救她,那就只能逃,逃得越遠越好。
哪怕前方是更深的深淵,也比留在這個早已千瘡百孔的家強。
至少。
在陌生的地方,她不用再面對這些用親情包裝的利刃。
廚房的抽油煙機發(fā)出刺耳的轟鳴。
柳母系著油漬斑斑的圍裙,正將剛炒好的青菜裝盤。
門鈴突兀響起時。
她下意識用圍裙擦了擦手,透過貓眼瞥見門外站著西裝革履的王建明。
锃亮的皮鞋與锃光瓦亮的公文包。
讓她誤以為是女兒哪個“闊氣朋友”來訪。
“您是柳清雪媽媽吧?”
王建明摘下墨鏡,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掃過破舊的玄關,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笑意。
“我是她生意伙伴,來談談合作的事。”
柳母忙不迭將人迎進客廳,順手把藏在沙發(fā)縫里的繳費單往里塞了塞,塑料板凳在瓷磚上拖出刺耳聲響。
“快坐快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