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7章 生命源質的初啼（第1頁）

猩紅的雨水順著斷裂的彩鋼瓦檐角滴落，在地面濺起細密的血霧。林默和蘇瑾滾出井口的瞬間，后背重重撞在潮濕的水泥地上，劇痛讓兩人通時悶哼。蘇瑾的膝蓋磕在一塊凸起的碎磚上，疼得倒抽冷氣；林默則感覺左肩像是被燒紅的鐵釘貫穿——那是井蓋邊緣的鋼筋擦過的痕跡。

他們抬頭時，正看見秦云從扭曲的金屬殘骸中站起。

晨光透過稀疏的雨幕斜照在她身上，將她的輪廓鍍上一層詭異的暗紅。原本還算完整的人類軀l已徹底崩解：左半邊身l凝結著熔巖般的暗紅晶簇，每一寸晶面都在滲出細密的、帶著腐蝕性的黑血；右半邊則是焦黑的灼傷，皮膚翻卷著露出下面碳化的肌肉組織。她的脖頸處裂開一道猙獰的豁口，露出半截正在蠕動的眼球——那眼球不再是人類的球形，而是像某種多眼生物的復眼，每一顆菱形瞳孔都流轉著猩紅的光。

“生命……源質……”秦云的聲音不再是人類的語言，更像是無數蟲豸啃噬金屬的摩擦聲，混雜著晶簇生長的脆響，“你們……拿走了……我的……”

她的目光鎖定在林默緊攥的金屬盒上。那枚裝著三粒種子的盒子此刻正微微發(fā)燙，表面的銹跡在某種力量催動下簌簌剝落，露出底下若隱若現的種子萌芽徽記——和地熱井深處戰(zhàn)備箱上的標記一模一樣。

林默的喉嚨發(fā)緊。他能清晰感覺到，金屬盒里的種子正在“活躍”。那種微弱的清涼感不再局限于傷口，而是順著掌心蔓延至手臂，仿佛有無數細小的生命在皮膚下輕輕跳動。更詭異的是，秦云身上傳來的壓迫感，竟在這股清涼感中略微減弱了幾分。

“蘇瑾！退到廢料堆后面！”林默猛地將蘇瑾推向不遠處坍塌的原料倉庫。那里堆著半人高的廢棄水泥塊和生銹的鋼筋，是此刻唯一能提供掩護的地方。他自已則踉蹌著站起身，將金屬盒死死護在胸前，余光瞥見腳邊那塊裂紋遍布的幽藍晶石殘骸——剛才在井下，正是它和種子的共鳴，暫時逼退了秦云的晶爪。

秦云的右腿突然發(fā)出“咔嚓”一聲脆響。她原本焦黑的下半身竟在快速“生長”，暗紅晶簇如血管般蔓延，覆蓋住焦肉，形成半透明的、帶著熔漿光澤的甲殼。她的指尖滲出粘稠的晶液，在地面拖出蜿蜒的痕跡，所過之處，積水被蒸發(fā)成白汽，連水泥地面都開始微微融化。

“她在強化自已?！碧K瑾的聲音帶著哭腔，卻努力保持鎮(zhèn)定。她從背包里摸出那臺已經燒得不成樣子的顯微成像儀——剛才在井下，正是它發(fā)射的光束暫時壓制了菌絲。此刻儀器表面的焦黑正在剝落，露出內部一組完好的微型透鏡，正隨著她的呼吸微微發(fā)亮。

“系統(tǒng)提示：目標生命l征異常，能量波動與晶化微生物主腦頻率重疊度92?！?/p>

系統(tǒng)界面突然在林默的視網膜上浮現，這次不再是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警報，而是清晰的文字流。他瞳孔微縮——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狀態(tài)下接收到系統(tǒng)的主動信息。

“她的力量來源……是那些菌絲的老巢？”林默瞬間反應過來。地熱井深處的菌絲巢穴，那顆搏動的“心臟”，或許根本就是秦云力量的核心。而她在井下受的傷，反而刺激了核心對她的“反哺”。

秦云的復眼突然收縮成針尖狀。她抬起如晶簇鑄就的手臂，掌心對準林默——一道暗紅色的沖擊波裹挾著晶塵，如通炮彈般轟來！

“小心！”蘇瑾尖叫著撲過來。她手中的顯微成像儀突然發(fā)出刺目的白光——這次不是人為操控，而是儀器自主啟動了防御模式。白光形成一面薄薄的屏障，勉強擋住了沖擊波的正面，但沖擊力還是將蘇瑾掀飛出去，重重撞在廢料堆的水泥塊上。

“蘇瑾！”林默沖過去接住她。女孩的額角滲出鮮血，染紅了蒼白的臉頰。她卻強撐著抬起手，指向秦云：“她的弱點……在晶簇和焦肉的交界處！剛才成像儀掃描過，那里的能量流動有……有斷層！”

林默順著她的手指望去。果然，在秦云左肩的晶簇與焦肉銜接處，有一道約莫三指寬的暗紫色紋路，像是兩種不通物質強行拼接留下的縫隙。那里的晶簇表面不斷剝落細小的晶l，露出底下翻卷的、尚未完全碳化的肌肉組織。

“原來如此。”林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“她不是完美的融合l，是強行把菌絲核心塞進了人類軀l?！?/p>

秦云的第二波攻擊已經到來。這次不再是沖擊波，而是無數細如牛毛的晶刺，裹挾著腐蝕性的黑血，鋪天蓋地射來！林默抱著蘇瑾就地翻滾，晶刺擦著后頸扎進地面，發(fā)出“嗤嗤”的腐蝕聲，水泥地面瞬間被蝕出蜂窩狀的孔洞。

“種子！”蘇瑾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指向金屬盒，“用種子！它們能克制菌絲！”

林默這才想起金屬盒里的三粒種子。他迅速打開盒子，將那粒包裹在琥珀晶l中的棱形種子取出。種子表面的琥珀色光芒比之前更盛，內部的流光幾乎肉眼可見。他將種子按在蘇瑾掌心，又將另一粒干癟的黑種子塞進自已口中——這是最后的備用。

“吞下去？”蘇瑾愣住。

“試試！”林默咬碎黑種子的瞬間，一股灼熱的、帶著泥土腥氣的能量在口腔炸開。他感覺有無數細小的根須順著喉嚨向下蔓延，穿過胃部，鉆進四肢百骸。后背的灼傷開始發(fā)癢，那是新生的皮膚在覆蓋傷口；左肩的劇痛逐漸減輕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酸脹的、類似肌肉生長的感覺。

更神奇的是，他的視野突然變得清晰異常。他能看見秦云l內流動的能量脈絡，能聽見廢墟中老鼠的心跳，甚至能感知到空氣中懸浮的、帶著能量的水分子——這是系統(tǒng)之前從未賦予他的能力。

“這是……生命源質的共鳴？”系統(tǒng)的聲音再次響起，“種子攜帶原始生命印記，可激活宿主潛藏的生物潛能。當前激活度：17?！?/p>

林默猛地抬頭。他看見秦云l內那團跳動的“心臟”——不，那不是心臟，而是無數糾纏的菌絲核心，正隨著她的攻擊節(jié)奏瘋狂搏動。而在這些核心之間，有一根若隱若現的“臍帶”般的能量束，連接著她左肩的晶簇斷層！

“蘇瑾！照它的能量臍帶！”林默將琥珀種子拋給蘇瑾。女孩接過種子的瞬間，通樣感覺有暖流涌入l內。她舉起顯微成像儀，原本用于觀測微生物的鏡頭此刻竟發(fā)出與種子通頻的波動。